惶惶。於是那些資金緊張的、心理薄弱的都忍不住紛紛吐血斬倉,只求快快出盡存貨,把損失減少到最低。於是市場惡性迴圈,市場在快手斬倉人的額首稱慶聲中迷失在恐慌的陰雲裡,價格一再探底。
馮遇的公司乾脆在做完所有的原材料後提前停工,放所有員工大假回家提早過春節。因為今天買進材料做,明天做出來的成品或許已經跌到昨天買來的原材料的價了,明知做了要虧,誰還做?於是工人回家休息,馮遇夫婦在公司支起麻將桌大殺四方。後來裘畢正的公司也眼看著市場不行,提早停工放假。裘畢正於是也加入到麻將大軍中。
樓下鐵門開合,有汽車聲音傳來的時候,坐在視窗的馮遇探頭望了一眼,隨即笑道:“大佬來了。”
馮太太也探頭一看,笑道:“果然是上海灘老城隍廟待過的老克勒,下雪天也照樣襯衫西裝,毛衣都不穿一件,派頭頂大。不客氣,我把空調溫度調低一點。”大家聽了都笑。
跟著許半夏過來的高辛夷轉轉眼睛,道:“或者人家襯衫裡面穿著厚毛衣呢。”
馮太太道:“襯衫裡面穿毛衣就土了,我家馮遇去年剛被大佬笑話過。小野貓我可以跟你賭一把,大佬要是襯衫裡面穿著毛衣,西裝外面披著大衣,我今天贏的都歸你。”
才說完,便聽外面走廊皮鞋聲響,眾人都閉嘴不再說,看著門口,只見裘畢正帶著一股冷氣開門而入,正是穿的白襯衫罩毛料休閒西裝,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這瘦瘦的身板上不可能再套著毛衣。高辛夷“哈”的一聲,鑽到馮太太懷裡大笑,別人雖沒她那麼反應激烈,不過連近來心情最是鬱悶的許半夏也臉上浮現微笑。
裘畢正近來因為郭啟東的事,與許半夏熱絡得很,進來一看見許半夏就道:“小許,我就知道你今天會很開心。聽船公司說,最近一股強冷空氣下來,海上風大得船都走不了,要是能拖到過年再出,價格回升一點,你的損失或許會小很多。”
許半夏只是笑了笑:“除非是西伯利亞天天刮冷空氣下來,否則該來的還是要來。再怎麼說都沒用。”
裘畢正道:“也別那麼喪氣嘛,再過半個月就是春節,你即使船到了,把廢鋼拿進去,跟鋼廠的人說一說,也可以春節後提貨嘛。萬事都有個商量不是?”
許半夏心裡說聲“廢話”,嘴上只是不說,笑笑。類似裘畢正這種假大空的關心話誰不會說,許半夏說出來只有比他還順溜,保證不打一個滑。
反而是馮遇道:“胖子,你還不快拿定主意,又不是颱風,能延得了幾天船期?究竟船到後準備怎麼做,你快點做出決定,兄弟們要幫你也可以想想怎麼幫。”
許半夏道:“還能怎麼做?按照約定,大船到後,直接用小船短駁到鋼廠,堆場都不用進的,你說這幾天鋼廠恨不得快一點清空庫存,怎麼可能答應我延到春節後交貨?我不是不可以延期到春節後才去那家提供我資金的公司交款然後才到鋼廠取貨,雖然違反合同,可他們也不會拿我怎麼樣,國有公司,才不會春節時候派人過來跟我打官司封我的堆場。只是我好不容易搭上這條線,不想就這麼輕易斷了,我寧可虧一點,也得把第一單做好了,等以後跟他們一起做再把第一單虧的撈回來。”許半夏雖然頭痛,想要在場的朋友幫忙,但還是不肯把老宋公司的名稱說出來,在場所有人都比她有資格與老宋的公司合作,要是他們與老宋公司合作的話,她許半夏就只有靠邊站了。原則性問題,刀架在脖子上都不能說。
裘畢正笑道:“那不就結了?與人合作的機會以後還可以找,這一票可千萬不能虧,虧太大了,好幾年你都未必緩得過氣來。小許,錢要一筆一筆地賺,一筆都不能放棄,說什麼都要拖到春節後。”
許半夏與馮遇都看住他,心裡幾乎是同時在想,這個裘畢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