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一聲,原來就在一眨眼之間,松石道人的長劍給那書生劈手奪去!
雲蕾正在吃緊,剛避過了沙濤的當胸一掌,那頭陀的戒刀又劈面斫來,雲蕾一招“倒卷珠簾”反削上去,那頭陀刀鋒斜閃,手腕一翻,刀背反磕,這一招用得甚為怪異,雲蕾尚未及變招抵禦,忽見青光一閃,“喀嚓”一聲,火花飛濺,只聽得書生叫道:“你這禿驢為可惡,給你留下一點記號!”頭陀慘叫一聲,和沙濤飛身便跑。原來就在那一瞬間,書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突然飛掠過來,將奪自松石道人的長劍,向戒刀一削。松石道人的長劍劍身較戒刀為薄,按說刀劍相交,長劍還要吃虧,而書生輕輕一削,竟把頭陀的戒刀削斷,若然這把長劍是像“青冥”劍那般的寶劍,那是不足為奇,但松石道人的劍卻不過是普通的長劍!這書生內家勁力之神奇奧妙,實是足以駭人,即算書生不隨手再削去頭陀的一隻耳朵,那頭陀也要和沙濤捨命奔逃了!
書生哈哈一笑,將長劍向松石道人一擲,道:“謀財害命乃是不仁,不自量力乃是不智,不仁不智,豈宜惹是生非?還你的劍,回去再練十年。”武當派的劍法乃是劍學正宗,門下弟子中頗多驕狂自大的,而尤以松石道人愛管閒事。所以他雖然不是黑道上的好漢,沙濤邀他同來劫寶,卻是一邀便到,不料連刺五六十劍,連書生的衫角都未沾著,這時被書生奚落,哪裡還敢逞強,接過長劍,神沮氣喪,沉聲問道:“請你留下萬兒。”書生笑道:“你想找我報仇麼?”松石道人道:“不敢。”書生道:“既然不敢,何必多問,你不敢與我為敵,我不欲與你為友,非友非敵,通姓名作甚?”書生這一番歪理,把松石道人駁得無話可說,長嘆一聲,憤然將長劍拗為兩段,反身出林,發誓從此終生不再使劍。
書生哈哈大笑,道:“好,都給我滾!”繞場一匝,腳尖亂踢,被雲蕾用暗器打倒地上的那些盜黨,本來都被封了穴道動彈不得,書生每人踢了一腳,立刻便把穴道解開,雲蕾的蝴蝶鏢打穴本是獨門手法,被書生一舉手一投足,便破了去,甚是駭異。只見那書生一面解穴,一面笑道:“昨晚你破了我的獨門點穴,而今我也破了你的,彼此彼此,誰也不要怪誰!”雲蕾看他解穴的身手,與自己所傳的卻又不同,又不似是同一淵源,心中更是莫名其妙。
片刻之間,盜黨的穴道全都給書生解開了,沙無忌先前吃書生打了一掌,呆在場中,尚未逃跑,見書生救起同伴,忽然行近前來,向書生當頭一揖,道:“你救我一次性命,打我一掌。他日我亦要饒你一次不死,還你一掌。”
書生笑道:“我救你一命,乃是看在沙老賊面上,不必你這小賊承情,饒我一次不死,那可不必,還我一掌我倒等你。只是你比松石道人更不如,你要回去再練二十年,快滾!”沙無忌心胸最為狹窄,向書生與雲蕾狠狠盯了一眼,帶領眾盜,走出樹林。
書生搖了搖頭,忽而仰天嘆道:“一擲乾坤作等閒,神州誰是真豪傑?沙家父子在黑道上也有點虛名,誰知卻是如此不成氣候!”意興蕭索,一派失望的神情。林外馬嘶,盜黨已經遠去。
雲蕾本來要走,聽他如此嘆息,瞥了書生一眼,忍不住地大聲問道:“雁門關外的金刀寨主如何?難道也不算得真豪傑麼?”書生面色略變,卻微微一笑,掩飾神情,又搖了搖頭,道:“金刀寨主與沙家父子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只是要說他就是真豪傑嘛,也還未見得!”雲蕾氣道:“好,普天之下,只有你才是豪傑!”一怒衝出樹林,忽見眼前人影一晃,只聽得書生笑道:“小兄弟,慢走,我說你才是豪傑。”雲蕾左右騰挪,連使了幾種身法,都被書生攔住去路。雲蕾怒道:“你攔我作什麼?”不理書生攔阻,騰身衝去,書生伸出一掌,向她胸前一按,意欲消解她的去勢,將她攔住,雲蕾瞪眼喝道:“你、你、你敢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