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不止。
回到洞庭山莊,山下已是炊煙四起。洞庭莊主把雲重安頓在一間靜室,叫人好生照料。又忙著叫莊丁弄飯,鐵臂金猿與三花劍甚是不好意思,洞庭莊主生性豁達,絕口不提他們來尋寶之事,兩人在席間謝了張丹楓救命之恩,各自安歇。
澹臺鏡明受了張丹楓之託,晚飯過後,帶了丹藥,悄悄往雲重的靜室,室中燭影搖紅,紗窗上現出雲蕾影子。澹臺鏡明腳步一停,只聽得雲蕾說道:“哥哥!爺爺不是他父親害的。於閣老已說得清清楚楚,這免仇不報也罷。”雲重道:“二十年牧馬之仇,又如何說?”雲蕾道:“他父親此事,確是做得不該,但也不至於不共戴天。”雲重冷笑道:“你倒會替仇人說話!”雲蕾哭道:“哥哥!”雲重道:“怎麼?雲家的兒女不許這麼沒有志氣!”雲蕾咬了咬牙,把眼淚嚥了回去,道:“你師父也這麼說,他說張丹楓是我輩中人,外敵為重,能化解便化解了吧。”雲重又“哼”了一聲,忽道:“我知道你喜歡這姓張的小子!”雲蕾本來已忍住不哭,聽了此話,又羞又氣又憤,說道:“誰說我歡喜他了,他--”雲重截著說道:“你歡喜他也好,不歡喜他也好,總之,我不許你嫁他!”雲蕾再忍不住,衝口說道:“他自有意中之人,我這生不嫁,你不必為**心!”雲重怔了一怔,心頭更氣,想道:“原來你是因為嫁不上他,這才不嫁。”正想再罵,見雲蕾雙眼通紅,想起自己只有這麼一個妹子,而且是分了十餘年之後第一次相逢,心中亦頗覺不忍,嘆了口氣,忽聽得門外有人咳了一聲,房門開處,澹臺鏡明走了進來。
雲蕾剛剛說起她,陡然見她來到勉強笑了一笑。雲重道:“不敢有勞姑娘探望。”澹臺鏡明道:“讓我看看你傷勢。”雲重道:“沒有什麼,多謝關心。雲蕾,你替我送這位姑娘回去。”澹臺鏡明本是心中有氣,瞥他一眼,見他故意做出沒事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笑,道:“真的沒有什麼嗎?你吸口氣看看。”
雲重適才與雲蕾爭論,動了真氣,傷口發作,毒氣又已上升,吸了口氣,胸臆發悶欲嘔。澹臺鏡明道:“你再不醫治,過不了今晚子時。大丈夫雖說視死如歸,這樣死了,卻也未免不值。呀,若然是我,我就不充這門子的英雄好漢。”雲重面色一變,陡然間覺得痛得更甚。雲蕾道:“澹臺姑娘,不能醫麼?”澹臺鏡明道:“只怕你的哥哥拒人於千里之外。”這話實是暗含□弄,指他拒絕張丹楓之事而言。雲重卻聽不出來,道:“姑娘言重了,我在貴莊作客,實是不敢多所麻煩。”雲蕾心中一動,想道:“原來張丹楓都告訴了她。”心中又是一酸,但為著哥哥性命,忍受委屈,說道:“若得姑娘醫治,我們兄妹感激不盡。”澹臺鏡明道:“感激不必。”本想續說:“但求你不恨我罵我,我就心滿意足。”話到口邊,腦海中忽然現出張丹楓誠摯的目光,想道:“我何苦傷他心愛之人的心呢。”看了雲蕾一眼,心中暗自嘆道:“這姑娘畢竟比我有福得多。”
澹臺鏡明取出丹藥,一種內服,一種外敷,又取出一張銀刀,一包棉花,叫雲蕾幫忙,將雲重衣袖捲起,銀刀交叉劃了個十字,捉著雲重的臂膊,十指緊按,將膿血擠了出來,又腥又臭,一面擠一面用藥外敷。雲重這條臂膊,本來是麻木得毫無知覺,漸漸覺得澹臺鏡明的纖纖十指,在自己的肌肉上摩挲轉動,滑膩膩的好不舒服。雲重在漠北長大,少見女子,更何況這樣健美婀娜的女子,頓時間只覺心頭卜卜亂跳,面上發熱說道:“姑娘大恩,沒齒不忘,只是太褻瀆了姑娘了!”澹臺鏡明頭也不抬,淡淡說道:“看你也是個昂藏男子,為何像女兒家的忸怩作態?”雲重素以“硬漢”自命,若然平日有人說他女兒之態,他必然會認為是莫大的侮辱。而今被澹臺鏡明調侃,卻是感到非常舒服,臉上更發熱了。
雲蕾道:“多謝姐姐,藥已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