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會哭的……”
謝箏呼吸一窒,夜風吹進來,冷得她一個哆嗦,她忍住眼淚,喃喃道:“是啊,我要是現在去見他們,他們一定會哭的……”
落寞縈繞眉梢眼角,謝箏垂下了眼簾,盯著自個兒的鞋尖。
她的聲音很低也很輕,連邊上的羅婦人都沒有聽見她的自言自語。
楊府尹又問了謝箏幾個問題,她抬頭作答,餘光瞥見陸毓衍,他神色凝重,目光沉沉,似乎是在想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想。
羅婦人終於說到了最後一樁案子。
她匆匆忙忙跑出了舍利殿,夜色太濃,她也不敢孤身走山路再回落腳的庵堂,便在鄭夫人的廂房附近停留。
直到歲兒回屋睡了,羅婦人猶豫再三,才敲了鄭夫人的房門。
鄭夫人一眼就認出了她。
羅婦人說她去了上塔院,回來後錯過了下山的時辰,本想在某座大殿的角落裡將就一晚上,但肚子太餓,還是來打攪鄭夫人了。
鄭夫人請她進去,分了點心給她。
“我沒想過害她,起先只是想討些點心,”羅婦人哼了一聲,“我見她拜佛,就問她,為什麼連三更天裡都拜?為什麼一個滿嘴阿彌陀佛的人要害了我的寶姐兒?你們猜她怎麼說的?”
羅婦人咯咯笑了,眼底滿滿都是不屑與諷刺:“她說,她不知道別人為何,她卻是在贖罪。哈!她說她贖罪,她殺過人,比我的寶姐兒還要小的孩子,就死在她手上!”
一直安安靜靜的歲兒突然跳了起來,大聲喊道:“你胡說!你胡說!我們夫人才沒有殺過人!”
羅婦人笑得更大聲了:“她自己說的,我騙你們做什麼?她還在寧國寺裡點了長明燈。”
陸毓衍和蘇潤卿交換了一個眼神。
鄭夫人常年在寧國寺供奉香油燈草,事發之後,他們也查過鄭夫人的功德簿,上頭清清楚楚寫了,那是供奉給鄭博士夫婦已故的兩對父母的,也給奶孃韓四婆子點了一盞,並無其他名字了。
歲兒還想反駁,突然似是想起了什麼,聲音哽住了,愕然盯著羅婦人,念道:“三娘?是三娘?”
羅婦人看向歲兒,她笑著,笑容卻沒有入眼底:“三娘四娘,我不曉得,總歸是死了,被她害死了。”
歲兒的身子晃了晃,軟綿綿往地上癱去。
楊府尹讓人把她從外頭攙進大堂裡,問道:“三娘是誰?”
長睫顫顫,眼淚湧出,歲兒哽咽著道:“三孃的燈不是夫人點的,但就在我們老太爺、老太太的燈邊上,有一回,夫人說起來過,說三娘可憐,她母親身子不好,不能來寺裡,就託她來看看,添些香油錢。”
鄭夫人是不是殺過女嬰,那個女嬰又是不是三娘,一時之間無法判斷,只能等明日天亮,再去寧國寺裡查一查,看看功德簿上有沒有三孃的出身。
羅婦人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完了,她聽到鄭夫人坦言自己殺過女嬰後,滿腦子都是被害死的寶姐兒,等回過神來時,她已經勒死了鄭夫人。
她在屋裡吃完了謝箏送去的點心,又在木炕上歇了會兒,直到天矇矇亮的時候,離開了寧國寺。
前幾日,羅婦人發現山上有衙役、官兵巡查,她不得不躲去了那麼偏的庵堂裡,直到被發現帶下了山。
案子清楚,師爺讓幾人都畫了押。
羅婦人被押入了大牢,堂中的大人們各個都鬆了一口氣,或是彼此道賀破案,或是嘀嘀咕咕抱怨著這些時日的辛苦。
歲兒哭得站不起來,饒是說出了三娘,她依舊不信鄭夫人殺過人。
謝箏安慰了她許久,歲兒才勉強止住了眼淚。
天已經黑透了。
陸毓衍走到兩人邊上,垂著眼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