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就不能怪太太不體貼。就是這麼個意思。”林謹容把最後一枝釵子放入奩盒中,掏了鑰匙認真鎖好,起身撣了撣裙子:“該去伺候太太用晚飯了。”
林玉珍心事重重地拿了火箸撥著懷裡的小手爐,陸雲裹著件雪白的狐裘懶洋洋歪在一旁,不時豎起耳朵去聽外頭的動靜,才聽得丫頭在外頭喊了一聲“二奶奶”,眼睛立時就亮了起來,目光炯炯地看著門簾處。
只見林謹容披著件果綠色的織錦掃雪裘皮披風進來,髮間珠翠點點,面容沉靜,既看不出不高興,也看不出高興,行為舉止與平日一般無二。不由暗道林謹容也是個忍得住的,乃笑道:“嫂嫂,二哥呢?”
陸緘踢了院門,怒氣衝衝出了府,誰不知道?林謹容並不隱瞞:“出去了。”
林玉珍嚴厲地看著林謹容:“去哪裡了?”
林謹容一笑:“不知道,聽說是騎馬出去的,帶著長壽。”
林玉珍皺了皺眉頭:“開飯吧,不等他了。”
沉默地吃完了飯,陸雲突然道:“二嫂,我有個不情之請。”
林謹容抬起頭來看著她,很想說,既然是不情之請就不要開口了,但當著林玉珍的面,這話不好出口,便只是笑而不語。
陸雲瞥了跟著荔枝站在角落裡的櫻桃一眼,笑道:“二嫂,我身邊缺個得力的小丫頭。簡兒、珠兒年齡已是大了,過不得多久只怕也要放出去,若是將來……我離家千里……”笑容淡去,露出戚容,“身邊也沒個精靈得力的人,我厚著臉皮要佔二嫂一個便宜,您把櫻桃給我吧。我另賠你兩個。”
櫻桃大驚,正要開口,就被荔枝給拉住了,又被狠狠掐了一把,方才強忍著委屈把眼垂了下來,靜聽林謹容怎麼回答。
林謹容捂著嘴笑了起來。
陸雲心裡有鬼,又氣又恨,佔著是在林玉珍面前,心想只要把肯嫁金家,離家千里,孤苦伶仃丟擲來,林謹容怎麼也不會駁她的面子,不就是一個丫頭麼?算得什麼。卻見林謹容不但不回答,反而捂著嘴笑了,由不得皮笑肉不笑地道:“嫂嫂笑什麼?”
林謹容指著她:“笑你不懂事,傷姑母的心。”
陸雲氣得臉都綠了,好容易才忍住了:“願聞其詳。”
林謹容溫言道:“傻阿雲,你的陪嫁丫頭姑母老早就替你準備好,並調教著的。兒是孃的心頭肉,何況姑母只得你一個至親骨肉,休要說你想到的這些,就是你根本想不到的一些瑣事細處,姑母也老早就替你考慮周全了。又怎會讓你沒有人用?這不是傷姑母的心麼?”
方嬤嬤見林玉珍的表情果然有些不自在,忙笑著道:“是啊,後頭沉香、丁香、檀香、木香不都是為姑娘您備著的?過了年便要到您跟前去伺候的,不要說是這些大事,就是小到您的一塊墨,一張紙,太太也為您備好了。”
陸雲被說得沒話講,沉默片刻,笑道:“倒是我不懂事了。”
林謹容跟著道:“不懂事不要緊,肯學肯改就好。”施施然道:“若是櫻桃年齡再大點,再得用些,我雖然極疼她,對她的將來也是做了打算的,你實在要,我也給。但她年齡真小,還不踏實,你帶去也不得用,所以不給了。”
哈!好冠冕堂皇的理由!陸雲眼皮抽了抽,笑得仍是燦爛:“好嫂嫂,我就喜歡她的伶俐勁兒。你就把她給我唄。”
她既然用了這種方式撒賴糾纏,林謹容便也用同樣的方式回敬她,笑著捉了她的手,同樣燦爛無比:“不給,不給,我就不給。好妹妹,我眼前也沒幾個得用的人,家裡人多事多,你且饒了我這一遭,將來必然送上一份厚禮的。”
這話卻是給林玉珍聽的,要與二房抗衡呢,更何況,馬上還要同林謹容說正事,說大事,又怎能讓她不痛快?林玉珍便開口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