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九。
徐寧和發小在村上逛了一圈。
然後,
就連村上的狗都知道他回來了。
在農村,這是種儀式感。
每年過年前這段時間,從外面回來的打工人,都會出門到村上逛逛,和叔叔伯伯弟弟妹妹碰個面,宣告自己回來了。
這個時候,各位嬸嬸們就開始圍在一起八卦,那個誰回來了……誰誰誰談了哪裡的物件,誰誰誰工資1000多了。
徐寧沒有親耳聽過別人議論自己,但是這兩天他經常聽嬸嬸們議論別的剛回來的人。
還別說,聽著挺有意思的,從她們這裡聽到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小情報。
直到大年三十下午,一位堂哥扛著一大包行李走進村子,老溝村所有在外務工的人就都回來了。
當天傍晚,
天上下起了鵝毛大雪,給2002年的春節增添許多年味。
作為北方的娃,徐寧總覺得過年不下雪沒有什麼意思,只有下了雪才叫過年。
這是很多南方人體會不到的快樂。
吃完年夜飯不久,手裡有閒錢的人家就會拿出準備好的煙花爆竹放上一會。
絢爛的煙花在飄滿大雪的空中綻放。
非常漂亮。
而徐寧家就是屬於有閒錢的。
昨天他給了500塊錢讓老爸徐建國從鎮上買了一車煙花爆竹,準備一次放個痛快。
這個年代能夠買得起煙花的人家還是太少,大多數家庭都是買幾掛鞭炮聽個響。
因此,當老徐家的門口響起煙花的時候,很多村民都站在屋前觀看。
小孩子們歡快,一個個拿著玩具槍跑到徐寧家的院子前,每放完一個煙花,這些孩子就會主動幫忙點燃另一個。
這下省的自己動手了。
一直放了二十多分鐘,才把一車煙花放完,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煙火味。
“老徐家這下真是熬出頭了。”
“徐寧這小子聽說在bj半年掙了幾十萬,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不知道他有沒有物件,我外甥女長的可俊俏了,明天我去問問陳美娟。”
“……”
村上一共百十戶人家,幾乎每家都在討論徐寧,這個年代就這樣,哪個要是出息了,準成為村民熱議的物件。
吃完年夜飯,看了一會春晚,徐寧就被髮小們喊去打牌,徐建國看兒子走了,也坐不住,沒過多久也出門跟他的同齡人打牌去了。
一行十幾人頂著鵝毛大雪來到堂哥家打牌,大家圍在小桌上,後面站著一圈人,場面非常熱鬧。
蘇北這邊叫“二八槓”,就是每人抓兩張牌和莊家比大小,對子、2和8,對10、大小王……這種特殊牌加倍贏錢。
一直幹到夜裡三點,大家才意猶未盡的回了家,並且約好明天繼續戰鬥。
徐寧今晚運氣不錯,小贏200塊錢,最多的一個輸了1000多,不過他贏得這點錢都給了大姐徐秀妍。
這姑娘在家待不住,跑過來看打牌,路上把新買的羽絨服摔髒了,這兩百塊錢正好給她當補償。
大年初一。
拜完年之後,村上的男人們按照年齡層次分別聚在一起。
早上打牌,
下午打牌,
晚上打牌
……
大年初二,繼續,打牌。
這個年代的娛樂活動太少,又下著鵝毛大雪,打牌似乎成了唯一娛樂活動。
男人們打撲克,女人們打麻將,小孩們玩雪人、打玩具槍、摔鞭炮。
幾乎形成了一種默契。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