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手的時候,孟池朗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來:“不是說好要教我唇語嗎,我最近還挺閒的。”
趙凌宇欣然應允。
第十七章
第二天,給兩人開車的是應傑。
趙凌宇昨晚睡眠不佳,一整晚,他都在想著前世的種種,還關於現在的這個打著呵欠揚手和自己打招呼,卻又在看到應傑存在的同時立即打起精神來,露出一個堪稱貴族的優雅笑容,和應傑點頭問了好的孟池朗。
安娜的出現是在趙凌宇意料之外的。
他雖知道孟池朗在那個女人之前也有過幾次交往經驗,卻知道那些人在孟池朗心裡佔據的位置微乎其微而忽略了,以至於連安娜的存在都不瞭解。
而這一次他趕在那個女人之前和他相遇,用盡力溫和的方式靠近他。然而他堅定的信心,卻在昨晚孟池朗的笑談中動搖了!
那時,他告訴自己,如果下輩子相遇,他們就可以好好相愛。
他下意識地忘記了,沒有那些年的記憶的孟池朗對他不會產生那種傾向的感情的!那時的孟池朗,被迫和他糾纏了十幾年的孟池朗,對他的感情又何其複雜,愛有之,恨更甚。
他甚至想及,那時他給了自己承諾——若不是自己重生,註定不會實現的承諾,是因為他就要解脫了。不管自己願不願意,那些愛,那些恨,那些不敢承認卻有無法忽視的感情和牽絆在死亡面前都變得毫無意義。
他或許只是遺憾吧,才會抓住最後的機會,圓滿了他的人生,告訴他,他也是愛著他的……
那麼現在,這個已經開始慢慢習慣了他的存在,對他沒有絲毫防備心的孟池朗,會愛上他嗎?
若那個女人又出現在孟池朗面前,自己還會有勝算嗎?
屆時他該怎麼辦?還如前世那樣綁著他,讓彼此最終成了一對怨偶,毀了他也毀了自己?
他阻止得了他和那個女人邂逅,但會不會在這一世又出現別的人呢?若是出現了,他難道又該重複自己瞞著所有人所做的事,將那些人用強權一一排除在外。
萬一,他勘破了真相,自己又該怎樣解釋?
他給不了自己答案。
想著這些,趙凌宇幾乎一晚上都沒閉過眼睛。
也是因此,今天他不得不找來了應傑充當臨時司機,在不能保證自己駕駛狀態的情況下,他說什麼也不會逞能讓孟池朗涉險。
孟池朗的精神也不是很好,他昨天到很晚才睡。
他其實是習慣了晚睡的人,不過是凌晨三點的時間而已,平時畫圖到那時候再睡第二天照樣生龍活虎的。可那是在神經持續維持在高速運作和高度亢奮之後的深度睡眠,雖然短暫但也足以維持人一天的精神狀態了。
不似昨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算後來勉強睡過去了,早上醒來也少不得難受。
與趙凌宇因焦慮而失眠不同,讓孟池朗睡不著的原因若是叫趙凌宇知道了……他今晚也不用睡了。
腳背很癢,很熱。
孟池朗睡不著。
彷彿還有人在那裡划動出安靜卻又不容忽視的字元。
幾次,他都想起來到浴室洗個腳,或者乾脆洗個澡好了,但這樣的舉動,又像是要承認了什麼似得,讓他說服不了自己去做。
浴室就在十步遠的地方,推開門,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但,新的問題又來了。
我為什麼需要洗去那個人留下的痕跡,我為什麼會這麼介意?
他心裡反反覆覆地出現這樣自問自答的迴圈,以至於煩躁地在床上發脾氣,終於消停了,四肢大張地躺在沒有被子的床上,聽著自己的心跳聲。
他在這個晚上有過短暫的警覺。
不是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