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就躲進兩個徒弟的房間埋頭書寫,兩個徒弟則趴在床沿上,呂魁元在嶄新的筆記本上記錄一天下來的見聞和感想,不識字的雷鵬只得痛苦地捏著鉛筆抄寫《三字經》。
方稚淳對此氣得牙癢癢的,每天都向哥哥和嫂子訴苦。
方佑淳卻告誡她說:男人有自己事情,你別瞎胡鬧!方大嫂根據吳銘為毛良塢鄉親買船的事情,猜測吳銘恐怕是想做生意,勸方稚淳不要去打擾吳銘。
到了第七天,仍然是早出晚歸樂此不疲的吳銘師徒三人,終於引起方佑淳夫婦的好奇,夫妻倆反覆琢磨吳銘到底想要幹什麼?
最後還是由方佑淳來問,深夜臨睡前,方佑淳和吳銘聊了一些國內局勢,討論報紙上的新聞熱點,告訴吳銘這幾天自己出去走動聯絡時的一些收穫,然後詢問吳銘究竟在忙些什麼?
吳銘本來就沒有隱瞞的想法,只是覺得自己瞭解的東西別人未必明白,更不清楚在此基礎上該怎麼發展才能阻止或者減緩國家民族所面臨的深重災難,所以一直沒有說出他已經做出的選擇。
經過這段時間的全面瞭解,吳銘對如今的社會人文環境、工商業水平等方面有了比較直觀的認識,所以看到方佑淳今晚反常的舉動,就知道彼此之間都需要好好談一談了。
方佑淳看到吳銘重新泡上兩杯茶,非常默契地拿出兩包“三炮臺”,披上件襯衣坐在吳銘對面。
吳銘把茶杯送到方佑淳面前:“這幾天我去過絲綢批發市場、棉布批發市場,為了解杭州的紡織印染水平,還託人帶進東郊恆鑫染織廠參觀。其次,長慶街五金市場幾乎每一個店鋪我都進去看看,省造幣廠旁邊的幾個五金工場也去了,發現機械加工水平比我之前想象的要好許多,大部分工坊擁有普通加工機床,有家工廠還有最新式的德國多功能切削機床,汽錘機和腳踏衝床已得到普遍應用。”
“等等!”
方佑淳徹底迷糊了:“又是紡織印染又是五金加工,能不能告訴我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吳銘如實回答:“大哥,我相信你能官復原職,所以就提前做些準備……這段時間你也看到了,中央軍開始分批換裝,下一步就會輪到地方軍隊,既然我已經打定主意要跟著你混,就得先把事情弄清楚,先別說以後是否建一個自己的被服廠,至少布匹的價格、質地這些東西需要了解,否則就會受騙。”
“再一個,我知道衢州保安部隊軍需倉庫裡,有你去年買回去的用於槍械維修和仿造的一批進口機床裝置,我估計只要維修一番就能使用,既然如此,那為何我們不索性在這個基礎上幹大點兒?”
方佑淳驚愕不已,也非常感動:“小弟,想過沒有,要是我一敗塗地,什麼也沒有了,你怎麼辦?這麼辛苦值得嗎?”
吳銘笑著說道:“沒有就沒有吧,半年前我不一樣也是一無所有嗎?大哥,我相信你,不管什麼困難都打不到你……退一萬步說,你還有一群生死與共的好兄弟,我身後也有近百名強悍的弟兄,發橫起來誰敢欺負我們?”
“別的地方我不說,拿下常山稱王稱霸絕無問題,什麼事情做不了?不過就是多花點兒時間和精力罷了。”
方佑淳聽完頗為激動,他這時才發現吳銘確實是個非常優秀的人才,他遠比自己所瞭解的更為深邃,悄然無聲中,他竟然已經決出了選擇,還有了最好和最壞打算,看樣子也做好了全盤計劃,想好了每一步的對策。
更加難得的是吳銘的拳拳之心,他已經用行動來表明他的態度,他的選擇,以及對友情的珍惜。
吳銘似乎沒看到方佑淳潮紅色眼睛:“昨天上午,我們在城東騾馬市待了兩個多小時,與不下十名馬販子交談,至少分發了三包煙,這才定下十匹兩歲左右的小馬駒……我看上一匹長相很醜的瘦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