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喜新厭舊?&rdo;風商羽不悅地拉過她的手，摁了摁她的手指骨節，沉聲道：&ldo;你一天到晚，想點好的行不行?&rdo;

小山丘群中長滿了半人高的茂密花草，間或夾雜著小而精巧的樹，薛妤彎腰撥開一叢橫生的荊棘，還未直起身，便聽見九鳳那兩句擲地有聲的話語。

她手中動作微不可查地停了下。

朝華說得沒錯，每次遇見什麼令人搖擺不定，或難以接受的事，薛妤總會下意識找個安靜的角落，一遍遍將事情捋直，捋順了再出來。

她不習慣面對熟人故作無事的試探，關心和安慰。

&ldo;沒什麼。&rdo;薛妤掂了掂手中藥草的重量，又攔腰割斷幾株，放進九鳳身側從侍捧著的草簍裡。

九鳳撇了下嘴，意興闌珊地把玩著草藥的葉片，道：&ldo;你可別說什麼為了秘方不外露才親自上陣的，你的指揮使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不信。&rdo;

&ldo;都不是第一次見了，你有什麼話就直說。&rdo;她抱著胳膊搓了搓，嘀咕道：&ldo;你這樣，還讓我怪不好意思的。&rdo;

&ldo;確實有事問你。&rdo;薛妤回過頭，先前的冷淡又變做開誠布公的認真嚴肅，她餘光描著九鳳姝艷的輪廓，唇瓣張合：&ldo;凡為妖族，必仰仗血脈之力，血脈稀薄不純者往往難有所為，這話，能代表多少妖族?&rdo;

&ldo;幾乎全部。&rdo;這個問題，九鳳沒什麼遲疑，回答得快而順：&ldo;其實你現在管著鄴都，對此多少有些瞭解，我換種說法跟你說。&rdo;

&ldo;妖族的血脈，相當於人族的靈脈悟性，你看崑崙，以及其他從遠古傳承下來的門派，他們擇徒時，往往就要那些天資高，根骨佳，悟性好的。不是說勤能補拙，厚積薄發就不存在，而是相比於前者，後者太難出頭，他們往往需要數千年如一日的苦練和從不鬆懈，堅若磐石的道心，就這一點，足以篩掉九成以上的人。&rdo;

&ldo;血脈之力稀薄的妖族，憑各種機緣熬個上萬年，也能有所成就，說不定可以力壓同期所有天驕，可年輕一輩中，出色的一定是血脈能力純淨的妖族。&rdo;

這樣的道理，其實薛妤都懂，她緘默著，許久之後，才問了第二句話：&ldo;若為大妖，成長期後不久，便會覺醒祖傳記憶，是真是假?&rdo;

&ldo;按理說是這樣。&rdo;

一連兩個問題，九鳳漸漸明白她這是比照著誰問的，她晃了晃自己手腕上的鈴鐺，撥弄出叮噹當的響聲，回答得還算盡心：&ldo;這個得看種族。像窮奇，他們覺醒得就早，都不用等到成年期便能覺醒，但九鳳一族在這方面就十分遲鈍，我到現在都沒覺醒這麼個東西。&rdo;

看到薛妤微微詫異的神情，九鳳不由笑了下：&ldo;這有什麼奇怪的，祖傳記憶又不是什麼別的東西，只是一段含含糊糊的片段，頂多告訴你自己是怎麼種族，講一些種族天賦及如何施展的問題，這些東西大人教就行，根本不用指望祖傳記憶。&rdo;

溯侑無父無母，一路跌跌撞撞，沒人教他。

他篤定自己是妖鬼，生長期都敢那樣胡來，劍走偏鋒，若是沒有覺醒祖傳記憶，即便是有所察覺，有所懷疑，也無處驗證。

&ldo;怎麼?和著你這段時間憋悶成那樣，是為了溯侑?&rdo;九鳳笑著搖了搖扇子，似乎十分不解：&ldo;他本就非你族類，你若起了疑心，徹查便是。若是查出來有問題，按情況治罪，若是沒問題，你自己卻還是無法安心，乾脆罷黜驅逐。&rdo;

&ldo;用人不疑，疑人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