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家院子門口的時候,青蓏正蹲在院子門口的臺階上,和巷子對面那戶人家的胖大嬸輕聲細語。
青蓏面前放著厚厚的鐵木砧板,真不知道這麼重的砧板,她是如何挪出來的。
砧板上放著一條極粗重的豬腿,青蓏手持小斧頭,節奏輕快的劈砍豬腿,將其剁成拳頭大小的肉塊。
對面的胖大嬸坐在矮凳上,膝蓋上放著一個簸籮,正把一捆長豆角折成一寸一寸的段兒。
骨瘦如柴的青蓏,肥碩豐腴的大嫂,一小一老兩個女人眉開眼笑,閒扯著周邊宅邸裡的風長雨短。
陰雪歌站在青蓏身邊站了好一陣子,青蓏硬是沒發現自家少爺回來了。
倒是對面的胖大嬸眉飛色舞的嘀咕了好一陣,這才發現陰雪歌的存在,她意猶未盡的擦了擦嘴角,然後大聲的笑了幾聲。
“雪歌回來了?青蓏,你這丫頭,還愣在那裡做什麼?”
胖大嬸熱絡的和陰雪歌打了個招呼,然後抬頭看看天,日當正午,是要做飯的時候了。
她急忙抓起笸籮、矮凳,急匆匆的闖進了自家院子裡。
呆頭呆腦的青蓏抬起頭來,拎著斧頭狠狠的一斧頭剁了下去。
斧頭沒剁在豬腳上,又一次擦著她的指頭砍在砧板上。青蓏的額頭有幾顆冷汗滲了出來,艱澀的喃喃開口。
“少爺,青蓏做家務的時候,不要像個鬼一樣站過來。”
“砍到手,就沒手用了。”
‘嘿’的一笑,彎腰搬起沉重的鐵木砧板,陰雪歌帶著青蓏一步一步向廚房走去。
“青蓏啊。”
“嗯。”
“我要去參加春狩大祭。”
“打獵玩麼?好玩麼?獵物多的話,弄幾條野豬腿回來。”
青蓏很認真的看著陰雪歌。
“以前老爺還在的時候,家裡總有野豬腿吃,比家豬的香很多。”
有點無力的看著青蓏,陰雪歌無奈的搖頭。
“這幾天,關好門,不要和那些三姑六婆亂呱噪。”
“她們搞不好會說什麼話來嚇唬你,其實沒什麼好嚇的,少爺我是有信心活著回來的。”
青蓏停下了腳步,握緊了手上小斧頭。
她怔怔的看著陰雪歌,兩行細細的眼淚突然就滑了下來。
“當初,老爺,出門時,也是這麼,說的。結果,老爺就回來了,兩根,骨頭!”
青蓏抽抽噎噎,卻不敢大聲啼哭。
齊州,乃至昆吾國朝的民俗如此,家中男子出門時,嚎哭出聲,是大不吉利。
枯瘦如柴、瘦得和猴子一樣,只是這兩天才有了點血色的青蓏,果然就算哭起來,也不是很美感。
只是那兩行熱淚麼,讓陰雪歌的心頭一軟,一抹溫情就生了出來。
這小丫頭被買回來的時候,才七八歲的樣子。現在還瘦得和猴子一樣,那時候可是連猴子都不如。
從小到大,這蠢丫頭摔碎了多少個碗碟,才練出了現在的一手好廚藝?
想了一些很不找邊際,已經和昨夜的晚霞一樣,好似上輩子一樣的事情,陰雪歌丟下砧板,搶下了青蓏手上的小斧頭。
“少爺這次,是真的有信心活著回來。對頭來了一百人,但是已經被少爺殺了兩個。”
“少爺一句話的功夫,就殺了他們兩個。”
“說五十句話,就殺他們一百個,這並不難,是不是?”
青蓏呆了半晌,她板著手指算了半天,然後破涕為笑連連點頭。
“是這個道理。少爺一句話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