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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相公的大名,很快地就在晏府叫開了,人人都知道,來了一個譚相公,是老爺的心腹,誰不敬畏三分?

在以後的半月之內,譚嘯更顯示了他超人的才華,他能詩擅畫,一筆蠅頭草書,很有點王羲之的味兒;至於筆下的工筆畫兒,人物花卉,老善人更是歎為觀止。

晏府的大客廳,粉牆多已脫飾,新粉之後,這位譚相公自告奮勇,用畫筆在壁上畫了一幅丹青。人物畫的是“吳王后宮”,把西施、鄭旦等美女,畫得栩栩如生,大有脫壁而下之勢;至於溪邊浣紗,七巧樓輕歌曼舞,更有傳真之妙。

他這一手妙活,真把晏府上上下下,全都震住了,就連那一向少出門的晏夫人楚楓娘,也驚異得贊為奇才!

晏夫人本也畫得一手好丹青,可是見了譚相公這兩手之後,卻是打心眼裡折服。

她和女兒晏小真,在譚相公登梯作畫之時,常常靜坐在一邊作壁上觀。譚相公畫美人頭髮的時候,用細筆勾,勾得真巧,晏夫人為此指著告訴女兒:

“瞧!譚相公這一手,為娘自嘆不如,你應該好好學一學!”

他畫西施穿的鞋,鞋面瘦窄,還加著雙朵絨球。晏小姐給母親撒嬌道:“媽!我也要這種鞋,你給我做……”

天真之態,溢於言表。可是晏夫人卻不去說她,因為她母女自心眼裡,已把這位譚相公當成自己人了。

這一幅壁畫雖是日夜加工,可也畫了整整二十天。等到畫完成了,晏老爺子特地備上了一桌上好的酒席,為他賀功。

酒筵間,晏氏母女各著盛裝出席,老善人席間起立,舉杯含笑道:“相公文采妙筆,老夫嘆為觀上,曾蒙勞苦經月,這一幅“吳王后宮”,足使蓬篳生輝,只伯這甘肅一帶,再也找不出第二枝如相公這般妙筆了……來,老夫敬你一杯!”

他說著一仰脖子,把杯中酒乾了;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這位譚相公,卻是滴酒不沾。他含笑道:“多謝東翁讚賞,晚生只是自幼喜畫,並無真實功夫……晚生不擅飲酒,請東翁自用!”

老善人怔了一下,皺眉道:“相公少飲一點兒也不行麼?”

譚嘯尷尬道:“晚生少飲即醉……實在是……”

他這種樣子,立刻獲得晏氏母女的同情。尤其是晏小姐,連忙為他辯解道:“爸!

人家是讀書人,你老人家少叫人家喝酒……”

說著,明眸有意無意地向著譚嘯一瞟,可是譚相公卻連正眼也不敢看她。

老善人皺眉笑道:“你不要為他擋駕,今天是為他賀功,他不喝酒怎麼行呢!你說讀書人不喝酒,古來多少騷人墨客,飲酒賦詩,他們喝酒的名堂,可是更多呢!你莫非沒聽過李白斗酒詩百篇的故事麼?”

說著他又舉了一下杯子,呵呵笑道:“譚相公,你說對不對?來!少喝一點!”

譚嘯微微一笑:“東翁所說不假,的確文士愛酒自古皆然,只是晚生卻是別有原因……請東翁原諒!”

老善人與夫人以及晏小真不由全是一驚。老善人臉色微微一紅,哦了一聲,含笑問:

“原來如此,這又是為什麼呢?”

譚嘯苦笑道:“晚生在先祖父去世那年,就發下誓言,如不能手刃仇人,至死不飲滴酒……故而多年以來,從不曾飲過……”

老善人不由面色一變,啊了一聲。

他不自然地笑了笑:

“相公,人死不能復生。相公能有今日之成,也算對令祖有所交待了。依老夫看來,這種仇恨之心,也不必深深放在心中,那是有礙健康的。”

譚嘯淡然笑道:“東翁所說固是有理,只是人孰無親,滅祖之恨,不共戴天!晚生只怕有心淡忘,也心不由己……”

老善人又怔了怔,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