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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天天哭……先生,她好可憐喲!”

那個會說漢語的姑娘又道:“她說等你來,可是你一直沒有再來,她呀……”

這姑娘輕輕扇著一隻手說:

“不出來和我們玩,不睡覺……只是哭啊!眼睛都哭腫了!”

譚嘯直想掉淚,他拚命地眨著眼皮,心中連連道:“可憐的姑娘,可憐的好姑娘!”

他忍著內心的難受,慢慢地道:“可是,我說過要回來的呀!”

那個哈薩克姑娘搖了搖頭:

“可是她說你不會回來了……我們都和她說,你一定會回來,可她不聽!”

譚嘯劍眉微軒,心說她一個人上哪去呢?她到哪裡去找我?忽然他跺了一下腳道:

“哎呀!不好!”

那幾個姑娘被嚇了一跳,譚嘯臉色微微一紅,對她們苦笑了笑,說:

“對不起,我……唉!我有些驚慌失態,你們誰知道她上哪去了?”

幾個姑娘嘰嘰呱呱了一番,仍由那個會說漢語的姑娘訥訥地道:“大概是去沙漠了吧!有人看見她騎著馬往沙漠裡……走的。先生,你還是在這裡等她吧!她大概會回來的。”

譚嘯搖了搖頭,往外行著,說道:“不行,她不會回來的,我找她去。”

他的馬正在一棵樹下吃草,雖是春末的季節,可是這地方卻是熱得夠受了。此地居民,多有地下室,窮人也都挖有地洞,每逢炎夏之日,居民大多都到地下去了。大富巨戶人家,已陸續往天山北麓遷移,也有往哈密跑的。

說來奇怪,哈密距此不過六七日的行程,可是在氣溫上來說,卻是有大大的差別,所以每年由吐魯番逃到那邊去避暑的人很多。

譚嘯懷著極度興奮的心情而來,卻帶著破碎傷感的心情而去。

他伸出手,在愛馬的頸上摸了摸,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和那可愛的姑娘,由不住喟然長嘆了一聲,回頭揮了揮手,苦笑道:“謝謝你們,我走了!”

說著他翻身上了馬,徐徐策馬,順著這條曲曲折折的小路,往下直行了下去。

那群哈薩克姑娘一直目送著他離去,這個陌生英俊的漢人,在她們羞澀處女的感覺裡,是風塵僕僕而來,孤獨失意而去;可是在每個人心內,卻都印上了他深刻的影子。

是的,每個女孩子都是重感情的。

天空有兩行雁影,由遠處葦沼裡飛起來,從譚嘯頭上掠過,它們排著一個“人”字形,灰白色的羽毛,在夕陽的光輝裡徐徐地向前移動著。

“灰色……”

他抬頭看著它們,口中喃喃地說著,內心也浮上了一團灰色的陰影。

如果說“孤獨”對於一個人,是必要的伴侶的話,那麼,他已經很對得起這個伴侶了。

離開了這個小村落,他再也看不到一張可愛的臉,到處都是吐魯番人的面孔,他們構成一支強大的勁旅,在整個天山南麓滋擾著。西侵天竺,南噬甘肅,軟弱的明室朝廷對他們莫可奈何。

在幾處部落裡,譚嘯看見他們縱馬習射,聚眾歡嘯,大有不可一世之概。昔日漢唐之盛,大將軍衛青、霍去病、薛仁貴等名將的光輝,在他們的心靈上,早已是一個淡淡的影子了。

國仇家恨,像一團烈火塞填在譚嘯的心內,他喟然長嘆著,喃喃念著辛稼軒豪邁的詞句,以發洩激情憤怒:

“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方唸到此,忽聽身後蹄聲得得,未容他回身看清,只見一騎駱駝,由他身邊飛馳而過。

駝背上一個矮小的背影,馬連波的大草帽,被風吹得捲起了一半,這人用蒼老的聲音,接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