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起來、拖出去!”老太太一聲命令,門廊裡已經進了四、五個婆子,齊齊拿繩索捆綁了周姨娘。
“你們再逼我娘,我就剪了頭髮當姑子去。”忽聽一聲威喝,穆念池從袖中掏出一把剪刀,咔嚓一聲剪斷了兩寸多長的頭髮。
“快攔住她!”柳氏驚道,生怕她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
婆子們手忙腳亂地鬆了周姨娘,圍向了滿頭亂髮的穆念池。只是礙於她姑娘的身份,不敢輕易動手。
“你們再向前一步,我就用這把剪刀結束了我自己!”穆念池用盡了力氣握著剪刀柄,將最尖利的那一頭對著自己的脖子,眼睛血紅地瞪著眼前的人。
屋裡的人都驚詫於穆二姑娘的變化,看著她彷彿是鬼上身了一樣,一個個再也不敢威逼利誘,只勸她放下剪刀不要傷了自己。
穆念池微微鬆懈了些,離她最近的婆子已經搶過了剪刀。眾人都等著老太太發落,老太太卻是以“累了”為由將周姨娘與穆念池送回了房裡。並派人搜走了房中的一切利器,又叫杜鵑去好好勸慰她一番。
等屋子裡的人都走完了之後,柳氏才問,“老太太,此事該如何處理?”
“還是按我先前說的,叫人備了禮去,只是一條不能讓二丫頭知道。等入了秋榜上一公佈就抬轎嫁過去。”
柳氏口頭上是答應了,心裡卻狐疑著,那袁秀才果真能考得中嗎?聽說十幾歲就參加科舉,銀子倒是流水般出去了,只是人還在高中的路上。心裡暗笑了兩聲,就出了房門。
萍秋苑中杜鵑正給穆念池梳頭髮,原本一頭烏黑的長髮此際變得參差不齊。杜鵑一邊梳理一邊嘆息,“姑娘何苦想不開呢,老太太又不是傻子,豈能讓你白白就嫁了那樣的人家?不過還要等秋後,袁秀才若是能高中狀元,這屋裡的人誰不高看姑娘?”
穆念池似聽非聽,臉上再沒了那狠厲顏色,又恢復了原本樣貌。倒是周姨娘有幾分思量,同杜鵑的話想到了一起去。
“姑娘是個明白人,怎麼這就想不通?前些天不是還有人說姑娘一臉福相嗎,這人從何處出生,我們管不了,但婚姻可是女人的一輩子。袁秀才入秋若中了狀元,老太太就將姑娘嫁過去,到時候宅院是現買的、丫鬟僕從也少不了,姑娘是他的糟糠之妻,他還能棄你不成?”
杜鵑一襲話說進了周姨娘心裡,好似袁秀才真的高中狀元了一般,少不得拿出了身上的體幾與了杜鵑,“我統共只有這一個女兒,全部心思都在她身上了。姑娘若是有了什麼新訊息,定要派人來知會我。”
“那是當然,周姨娘且請放心,你們的事就是我的事兒。”杜鵑喜氣盈盈將一枚金錠子收入了隨身的荷包中,謝了兩句才走了。
“你聽到了嗎”周姨娘推搡著女兒,“娘相信你這次必定有後福,比那什麼三姑娘、四姑娘都強。”
穆念池萬念俱灰,根本沒有心思想著狀元不狀元的話。周姨娘見她不聲不響地,心中不免嘆氣,“你若是像剛剛那樣有志氣,也不會落得這般光景。”
臨近夜晚,周姨娘枕著枕頭迷迷糊糊睡了,夢中見到一位面相周正的年輕人,駕著一隻雄赳赳的公雞騰雲駕霧來到了院門口。周姨娘起身去開院門,那一人一雞帶著層層煙霧就進了房間。白淨的臉面,高額頭、寬鼻樑,身上穿著乾乾淨淨的灰色褙子,很有禮地向她行了一禮道,“夫人,我原是文曲星下凡,投身在袁生身上,待我高中狀元就來迎娶令愛。”
話說著人就已經不見了,過了會兒才是白天的景象,人還是那個人,不過穿著一身喜服坐在高頭大馬上,耳邊吹著喜慶的樂響,一行人馬前來迎接新娘。
女兒大妝之後扶著她的手坐進了轎子,繞街熱鬧了三圈才去了。
清晨周姨娘醒來,那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