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遠了，唐青崖從樹上躥下，新奇地抓起蘇錦的手腕。

蘇錦見他身上幾處衣服破了，腰間更是因為那一踉蹌尤其上心，不由得柔聲問道：&ldo;你沒事吧，可曾受傷？&rdo;

唐青崖搖搖頭，示意沒有大礙。他將那凌霄劍從頭到尾地打量許久，拿起腰間另一把不曾出鞘的不易遞到蘇錦另一隻手。

不易的劍身隱約有水波紋，在晨光下顯出粼粼的光，輕柔卻暗藏殺機；而凌霄劍的劍柄刻有鶴羽，劍刃凝霜，光華萬丈，縱使暗夜之中也看得分明。

他老神在在道：&ldo;哪一把更合適些？&rdo;

蘇錦誠實道：&ldo;不易要輕很多，劍身又窄，大約當日師父協助鑄劍之時，以為我是跳脫之人，所以打造了一把如水的劍。&rdo;

唐青崖道：&ldo;他沒有看錯人，但你太極端了，不應該用如水的劍‐‐&rdo;

他伸出二指，在凌霄劍的劍身上輕輕一彈，那劍發出的聲音如有共鳴：&ldo;不易太過輕柔，本就不適合你。越是你這樣的人，越需要壓一壓身上的尖銳，不會隨機應變，又不肯吃虧，若是劍也輕薄無比……過剛易折。&rdo;

蘇錦也望向凌霄劍，情不自禁道：&ldo;你的意思……莫非讓我用師父的劍？&rdo;

唐青崖道：&ldo;選擇權在你，我看你拿這把劍時彷彿更加得心應手。&rdo;

蘇錦忍不住回想方才的感覺，道：&ldo;的確……要舒服些，重量雖然不太習慣，可一招劈出去彷彿自然而然，是真正的劍隨心至。&rdo;

唐青崖笑道：&ldo;既然是凌霄九式，那麼就該用&l;凌霄劍&r;。不是想替你師父正名？&rdo;

此時此地，蘇錦喉頭一動，有什麼就要破土而出。黑夜過去，遠處的城中開始了一天的休養生息，而背後一輪朝陽冉冉升起。

城郊樹林中的更深露重也紛紛被蒸乾，隨著天光大亮，霧氣褪去蹤影。

城郊始終有驚無險，蘇錦和唐青崖全身而退，回到客棧當中，對程九歌如實相告了後半夜的一番驚心動魄。

程九歌一腦門官司道：&ldo;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可怎麼辦？&rdo;

唐青崖道：&ldo;他們應當是鎖魂堂派來拿我回去的，門中出了變故我一無所知，如今卻又不敢以身犯險，只得想法聯絡白羽。不過不用擔心，唐門做事一擊不中不會接二連三地來，現在有一刻喘息……若他們真的來了，我也不會連累你們。&rdo;

蘇錦道：&ldo;你這是什麼話！&rdo;

唐青崖看了他一眼，不覺笑笑道：&ldo;不是怕你打不過，這到底是家務事，阿錦與我再親近，遇到這些始終算外人。&rdo;

蘇錦還想再說什麼，被程九歌攔下。他忍了又忍，最終沒將那點憤憤不平全都埋進心底，皺著眉轉到一邊猛灌了好幾杯茶，這才冷靜了些。

&ldo;原來我還是個外人。&rdo;他腦中唐青崖那句話不住地迴圈，暗道，&ldo;他既然願意與我親近，怎麼連患難與共都不肯？&rdo;

旁邊靜默不語的秦無端驀然插話道：&ldo;小師叔，你這兩天夜裡去往何處了？&rdo;

&ldo;我麼？&rdo;程九歌聞言竟笑了笑，&ldo;這樣吧，夜間帶你們去看一看。自從江陵知道了《步步生蓮》之後，我一直想著一件舊事，終於追到了蛛絲馬跡……巧得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