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婷是她見過把白大褂穿得最帥氣最有風度的女人。
或者是因為個子高挑,或者是因為面容冷麗。普普通通的白大褂,在她身上就顯得飄逸出塵。
她一面走,一面拿開口罩,露出高挺的瑤鼻;取下手套,露出白皙修長的手,摘了帽子,那烏黑又帶著天然大…波浪的長髮披散下來。
時不時跟周圍的醫生護士說著什麼,偶爾碰上打招呼的病患,會回一個淺淺的笑容。
所有人看著她的眼裡都是愛慕和欽佩。
而她的笑,就像她的人一樣遙不可及,高高在上。
於麗娟很久沒有這麼仔細打量這個她生命中最在意的女人。
是的,雖然接觸不多,但真的是最在意。看她明亮的眼,飽滿的額頭和臉上淡淡的神氣。酸澀地想,怨不得小護士不認為她們是同代人,的確太不像了。
白展婷與莫何、老付和老蕭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現在又是合夥人。
於麗娟不懂醫,但從莫何他們幾個的眼神話語裡體會到,白展婷是個不可多得的好醫生,無論醫德還是技術。
四家人那麼熟,她和老付的愛人也早像姐妹一般交情,與白展婷卻始終寥寥。
每次想到白展婷,她心裡總不免跳出來一個詞:狐狸精。
怎麼會那麼想?於麗娟也有些想笑,她並不認得第二個像白展婷那麼不愛說話,不關注周圍的女人。她從不在意打扮,從不搔首弄姿。
但她敏銳地察覺到,老付的太太也有一樣的想法。兩人雖然沒有正式談過這個話題,但提到白展婷時,那話裡行間的意味,還有不以為然的神氣讓彼此心照不宣。
白展婷不狐媚,但她還是狐狸精。最高品級的狐狸精。
於麗娟知道莫何對自己很好,對這個家也很用心,但她也知道莫何心裡有一塊很深的地方,自己永遠走不進去,那是屬於白展婷的。而老付也一樣。老蕭更是。據說他曾經向白展婷求過婚,不過後來不了了之。
如果白展婷很愛勾引人,很愛打扮,那男人們這樣,於麗娟或者還不會那麼在意。男人麼,就是這麼賤,多少喜歡這些調調。問題就在於白展婷如此隨意冷淡,男人們還一副時刻候命的樣子。
偶爾誰有機會幫上白展婷的忙,簡直像小男生一般雀躍。
而且白展婷雖然從不刻意裝扮,但她就是穿什麼都好看。
白展婷也不進美容院,但無論誰看到她與自己站在一起,都不會認為她們是同齡人。
這算得天獨厚麼?於麗娟想,其實生活並不曾寬待白展婷。
18歲未婚先孕,之後也沒找到孩子的父親,頂著壓力生下了孩子,然後獨自養大白福寧,生命中其餘所有的精力,都投給了工作。於麗娟自問沒有勇氣這樣過一輩子。
哦,對,此外,她還收養了黃喜。
莫何跟她說這事的時候,於麗娟真的很詫異。這個男孩子已經快10歲了,跟白展婷完全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然而她那麼怕麻煩的人,居然會去收養。
她問過莫何為什麼,莫何只是說那男孩是她一個故友的孩子。於麗娟無法理解,不過白展婷從來不需要理解,所以她只是詫異一下就算了。
那時候的於麗娟並不知道,命運原來是如此神奇的東西。白展婷收養這個孩子,貌似與她的生命毫無關聯,但十幾年後的今天,卻徹底把她原本溫馨美滿的世界,翻了一個個。
於麗娟捧著杯子的手指節發白,看著走進辦公室的白展婷。
後者似乎沒想到她會在這裡,微微詫異地挑起了眉。“麗娟,你找我?”
白展婷的聲音也很好聽,清涼如泉水。
“是,”於麗娟站起身,“我有事請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