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落在遠處了。邢柱子卻趁此機會向偏院裡撲去,爬上了牆,滾身又摔了下去,又爬起來向莊外就跑。
有幾條大狗追著他吠了幾聲,可是他故意站住讓狗聞了聞他,幾條狗就都不但不叫了,反倒不住地向他搖尾巴。這次,莊中可有許多人打著燈籠火把,拿著棍棒刀槍,追出來了,邢柱子迎著月色拼命地逃。而這時莊裡也比剛才還亂,那老君牛張伯飛已經爬了起來,手持著鋼刀,乘亂又走入那房裡,他想結果了韓鐵芳的性命。
可是忽然黑頭鬼手中也提著刀帶著一個打著燈的人來了,他就把老君牛的胳膊揪住說:“喂!張老大你要幹甚麼?”
老君牛就指著腰纏巨鏈、站在巨大石樁之旁,面上毫無懼色,瞪著眼看著他們的韓鐵芳,說:“到了現在,還不趕快結束了這小子的性命,以絕後患嗎?”
黑頭鬼程三卻問說:“他跑得了嗎?”
張伯飛的臉漲得又黑又紫,說:“跑倒是跑不了,可是要再來一個人,咱們就也都得像解七爺那樣了!”
說著假意的哈哈一笑,提著刀走出屋去了。黑頭鬼程三拿眼直把他瞪出了屋,兩人幾乎拼了起來。弄得鐵芳倒很為驚異,以為這程三是有意護庇著他呢?可是看程三的那兇惡的樣子,又不大像。
當下黑頭鬼程三因為怕老君牛張伯飛再來殺韓鐵芳,所以倒派了兩個人來這裡著守。
他的意思是因為鐵芳乃是他設計所擒獲的,這是在江湖上值得誇口的一件事,至少也得暫時留著韓鐵旁的活命,給戴閻王,給黑山熊,給一般跟韓鐵芳有仇的人都看看,然後要殺要剛,他就都不管了。那樣,他的名頭就能夠傳出去了,雖然以後更得提防著春雪瓶,可是究竟有不少的人得佩服他,得說他有本事。所以他現在倒把鐵芳看成寶貝一樣。
少時,追拿邢柱子的那些人都回來了,說是沒有追著;扳倒山陶俊又把平日與邢柱子、神手張二人最相好的人都捆綁起來,他一一拷問,結果也沒問出甚麼來。這樣又鬧了半夜,天光就大亮了,那判官解七就於此時因腦後的斧傷太重而死了。
七太太哭得昏了過去,銀霸王的酒醉才醒,一聽了這些事,把他的臉色全都嚇變了,他也主張快快結果了鐵芳,以免把春雪瓶招了來。可是黑頭鬼程三仍決定不肯。此時星辰堡裡的一切就都歸他做主,無論說甚麼也是不行,扳倒山陶俊是聽他的,而全莊裡的人又都聽陶俊的,所以別的人也都不敢跟他們鬥。
尤其是昨夜的事使程三煩惱,他本來已看出神手張是要救韓鐵芳了,但他沒把個殘廢放在眼裡,沒想到殘廢竟那麼大膽,不等到入睡,就爬進屋去偷鑰匙,更連想都沒想到還有個邢柱子也敢拿斧頭砍解七。如今雖說鑰匙沒丟,鐵芳也沒被人救走,但解七死了,而且是叫個小傢伙給殺死的,對這件事他真覺著無顏,他想再辦一件漂亮的事,才能把這件不漂亮的事遮掩過去。
他於是就先派了人騎快馬再到長安去請戴閻王,叫戴閻王先回來看看他捉住的韓鐵芳,再去弔祭那死判官。至於邢柱子倒犯不上自己去搜拿,因為拿住了那麼個小子也不能算是本領,也吹不到江湖上去。他只派了人出去查,可是查了整整一天,也仍是沒有邢柱子的蹤影。
到了黃昏時候,他早晨派往長安的那個人沒回來,因為那人跑到長安就累得躺下了,是另換了那邊的一個精壯的人,另換一匹強健的馬跑了來了,人跟馬身上的汗都跟水似的。戴閻王還未歸,只梢來了一封信。於是在大客廳中,黑頭鬼程三、扳倒山陶俊、鐵葫蘆胡虎、銀霸王侯雄、連同土鰲老九都在一起。
程三是這些人裡惟一認識字的,他就拆開了信念給大家聽。信上卻是戴閻王的親筆,他寫得非常明白,是說:“聞知解七弟身死,我心痛極。本擬急忙回來弔祭,但又不敢動身,因聞有西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