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秦放的描述,秦琬覺得這位陸娘子不錯,有心幫秦放一把,便道:「潁川陸氏才名遍天下,天一樓之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襯得其餘姓陸的黯淡無光,不知這位陸娘子與潁川陸氏有何關係?」看阿耶阿孃的神態,秦琬也能猜到平遙伯家不怎麼得力,哪怕是他們家嫡出的小娘子,代王夫婦都不見得滿意,只能從另一個方向下手。倘若這位陸娘子真與潁川陸氏有關,此事就成了大半,若是無關,秦放還是莫要痴心妄想的好。
秦放千伶百俐的人,如何不明白秦琬的意思,他心中狂喜,忙道:「陸娘子的祖父便是潁川陸氏前代家主的堂弟,她的生父陸繼陸大人曾為齊王友,於士林中聲譽卓著。礙著陸家嫡支人丁凋敝,湊上去恐有謀奪天一樓之嫌,陸娘子失恃之後,陸大人才見她送到外祖家教養。陸大人為修河道,病逝在任上後,陸娘子便在平遙伯家長住了下來。」
「友」是王府屬官的一種,掌陪侍遊居,規諷道義,從五品下,官位高不說,與親王的關係也極近。
齊王博學多才,謀慮深遠,能被他引以為友的人,自是不凡。
想到三弟齊王的風采,模糊記起陸繼的樣貌風儀,秦恪的神色也軟化了下來。
他素來敬重人品、學識、風姿、樣貌無一不佳之人,又對梁、齊二王的眼光深信不疑,先頭的惱怒全然不見蹤影,竟想著,若是陸繼還活著,單憑秦放浪蕩名聲,哪能娶到這等詩書傳家的千年大族的嫡女?
沈曼見狀,知秦恪的態度已然變了,便道:「楨姐姐說,再有十日,當利公主的荷花宴,她會帶裹兒和二孃、三娘去。楨姐姐不是外人,咱們將緣由對她一說,央瞧一瞧這位陸娘子便是。」
按理說,永寧節前的一個月,大家都忙著準備節禮,斷無開什麼宴會的道理。可正如世間有「避諱」一說般,權貴人家給帝王送禮也很有講究——精挑細選,那是必須的,呈給聖人的東西,哪怕聖人一眼都不看,做臣子的也不能怠慢。不過,什麼身份就得送什麼東西,非但不能逾越,還不能太過出類拔萃,新奇精巧。最最重要的是,不能與貴人送的重樣,搶了貴人的風頭。
皇室的慶典,做臣子的,陪襯一二就好。反客為主,要命不要?
太子地位穩固的時候,權貴世家便為永寧節的賀禮絞盡腦汁,但那時候,他們只需注意太子的賀禮就好,對諸王無需太過在意。但今年的局勢如此微妙,為討聖人的歡喜,諸王在賀禮上定是花樣百出。若是這時候重了樣,別出心裁,更甚一籌……往年重樣,頂多打臉一二,賠禮道歉,割讓足夠的利益,倒也罷了;今年砸場子,那可是提著腦袋在做傻事,指不定就賠上了全家的性命。
出於這種考慮,當利公主的宴會,無論哪家權貴都得湊一湊熱鬧,力求從大公主這裡得到一二訊息。譬如聖人最喜歡什麼,這些天又贊了什麼,大家酌情增減賀禮,不搶諸王的風頭。
能赴最有權勢的大公主開辦的宴會,本來就是一種身份和地位的肯定,再說了,這等宴會上出現的少男少女,絕對稱得上「門當戶對」,借著宴會熟識,長輩心領神會,促成的好事不止一樁兩樁。若能得諸位公主、命婦們的稱讚,對未出閣的小娘子也極有利。即便是對當利公主看不順眼的陳留郡主,想帶領秦琬入交際圈,也選擇了當利公主的宴會作為秦琬初次亮相的地方,可見當利公主在命婦圈中的影響。
陳留郡主的眼光,秦恪自然信得過,他想了想,覺得沒什麼疏漏的地方,便望著女兒,認真叮囑道:「裹兒,宴會上的那些人,若說好話,你就聽著,這是你該得的。若說了不好聽的,你便當耳邊風,莫要放在心裡。那些無知婦人純粹是嫉妒你的聰慧和地位,滿嘴都是酸味,沒一句真的。」他素來溫和,極少非議別人,為了女兒卻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秦琬知父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