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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娘——」秦恪正拉著女兒,邊散步邊讓她背書,恰巧聽見這句話,便將秦琬交給七月,十分誠懇地說,「我並不需要妾室。」

沈曼神情真摯,話語中卻有些酸意:「即便如此,您也需要人照顧,男人太過粗心,終究比不過女人溫柔體貼。」

「哎呀,曼娘,你這是何苦……」

何苦?我最最痛苦的時間都熬過來了,會怕現在?莫說區區一個硯香,就是再來十個八個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我也不會懼怕,因為我太瞭解你了。

代王秦恪,真的是一個非常,非常,非常顧念舊情的人啊!

秦琬躲在門框後面,偷偷伸個脖子出來看,精緻的小臉皺成一團。

她總覺得,事情有哪裡不對勁,可究竟是哪裡不對呢?

嘿嘿,阿耶和阿孃不想告訴她,沒問題,她去找趙九郎!

「幫您去跟著……程二郎?」面對秦琬的突發奇想,趙九哭笑不得,「為何?」

秦琬為何與趙九熟稔?說起來也不算奇怪——一心投誠的趙九遇上不通俗務的秦恪,那可真是萬般苦澀在心中,對牛彈琴說不通。加之彭澤縣實在太小,人口連萬都沒過,又靠著長江,百姓不至於落魄打一出現天災就活不下去的程度,周遭連個山匪流民也無。哪怕趙九一身本事,在這種地方,除了上山打點野味之外,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沈曼冷眼瞅著,發現兵卒中官職最大的隊正週五因人到中年,又落得如此處境的緣故,成日唉聲嘆氣,喝得爛醉如泥,頗有點就此荒廢一生的意思,副隊正陳三倒沒自暴自棄,就是水土不服,才來沒多久便一命嗚呼了。這些年來,趙九在不知不覺中,竟一點一點樹立了威信,雖無一官半職,那些年輕的兵卒卻隱隱有以他為首的意思,可見這是一個頗有手段和本事的人。

她本就是極為精明的女人,幾乎用命換來了秦恪的絕對信任,斷沒有就此抽手的道理,更何況她還有個身在京城做個閒散勛貴的侄子。劉寬能收到鄧疆的書信,她自然也能得到侄兒沈淮遞的訊息,一見便知知曉有人存心攪渾這一攤水,打算從中牟利了。既然如此,她何不早早做好打算,圖謀未來?

正因為如此,在得知這一訊息後,沈曼立刻拿出這幾年辛辛苦苦積攢的錢出來,讓程方去買一些地,戶主是張五——沒錯,就是那個剋制不住好奇心,被趙九抓住,打得鼻青臉腫的張五。

沈曼答應張五,賃人為他耕種本由他負責的授口田,並以他和其餘幾個閒漢的名義買了一百六十畝永業田。但這些田產的收成,張五他們只能拿兩成,其餘全由趙九收著。

大夏實行均田制,律法規定,十八歲以上的中男和丁男,每人受口分田八十畝,這是一定要耕種的,永業田二十畝,這是私產的上限。稅收則按每畝帛或出布一匹,粟二石來計算,一般的家庭,只要勤勞肯幹一點,日子都頗為富足。但像張五這種成日遊手好閒,自家永業田一分沒有,授口田也不耕作的人來說,每到收稅之時的躲藏、賴帳、關押等,早就成了一直以來的慣例。

程方和趙九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又有利益誘惑,早被整得服服帖帖的張五二話不說,立刻答應,過上了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日子。隨後,沈曼給趙九指了一條明路——我的女兒不能不通俗物,總得下地走走看看,她性子野,恪守主僕本分的程方和七月怕是看不住。你去保護她,陪她玩耍,順帶教導些防身的本事。只要你天天在裹兒面前晃,大郎想不注意你也難。

趙九知秦琬是秦恪的掌上明珠,自不會欺她年幼,平素說話做事也很注意分寸。秦琬呢,自覺自己被當做大人看待,心中十分高興,所以她望著趙九,笑嘻嘻地說:「阿孃想買劉使君府上一個叫硯香的丫鬟,她卻已是自由身,程二郎就去辦這件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