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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鑫暗道一句父親老得都糊塗了,實在忍不住,小聲說:「庶長子的兒孫,三代本來就不能聯姻帝室……」都是庶長子了,還在乎生母是嫡出庶出啊!

鄭國公氣得險些喘不過氣來,想拿柺杖砸大兒子:「蠢貨!若是納妾,自然無所謂嫡庶出,如果是當填房呢?」

穆鑫一聽,眼睛也亮了起來。

眾所周知,衛拓的髮妻廖氏無才無貌,滿門也被抄了,若非衛拓信守承諾,她就是去教坊迎來送往的命。好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誠惶誠恐是必然的,若是能生也好辦啊!生十個八個兒子,也就不愁什麼地位了,偏生廖氏與衛拓結縭七載,只有一個五歲不到的女兒,還是個湯藥不能離口的藥罐子。衛拓與沈淮一般,皆是長房嫡出,又是家中獨子,如今他二十有五,膝下還沒有傳承香菸的兒子。前些年礙著朝廷規定,他的品級不夠,他本人也沒典妾生子的意思,大家只得唏噓,如今他可以名正言順地置媵,豈有不讓人眼熱的道理?他不是勛貴,沒有爵位傳承的問題,雖說庶子繼承不了多少家業,可這樣一位註定做幾十年宰相的青年才俊,做他的庶子也比做許多人的嫡子多太多政治資源,更何況他還是那樣神仙般的樣貌風姿……怕是全城的媒人都該活動起來了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自怨自艾

西域諸國二十年來的卷宗浩如煙海,衛拓好容易將之一一理畢,翻閱了其中比較重要的卷宗,終於得了空閒,從尚書省回家。

家門口絡繹不絕的馬車,他早有預料,待進了大門,一掃四周,忽覺有些不對,本打算去書房將要點抄錄下來的他轉了個方向,直接進了內院的正屋。

廖氏正與心腹使女香蘭說著什麼,見到他來了,喜色溢於言表,剛要站起來,不經意間瞥到桌上的禮品,又有些怔怔的,眉宇間染上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憂愁。

衛拓見此情景,想也不用想就知她今日見了什麼人,便道:「你身子尚弱,大姐兒也需要照顧,這些煩心事,我來處理便好,你莫要為此操心勞神了。」這些話,七天前他也囑咐過一次,但瞧著如今廖氏的樣子,也知她沒聽進去。

饒是如此,他也沒半分慍怒。

他生得本就好,對髮妻廖氏說話的時候,神色又溫和,語調亦十分和軟,非但讓廖氏迷醉,使女們亦心如擂鼓。

若能親近這樣的神仙人物,即便沒有未來,她們也是樂意的。奈何衛拓對妻子十分敬重,容不得使女起這等下作心思,先前有個叫喜鵲的使女哄得廖氏動心,竟想使出「借腹生子」這等歪招,妄想母憑子貴。事發之後,廖氏被禁足了不說,大家再也沒看見喜鵲這個人,連下落都找不到,登時息了一腔心思,只是……瞧瞧廖氏微黑的肌膚,平淡無奇還有些斑點,幾縷皺紋的五官,再瞧瞧衛拓,使女們心思翻滾得厲害,卻沒人敢露出來。

廖氏聞言,神色更苦,聲音都有些顫抖:「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她想著今日見的幾個貴婦人,明明做得是給衛拓納妾的不齒勾當,偏生一個兩個趾高氣昂,說她無才無貌,成日縮在家中不去交際,害得衛拓成為孤臣,又沒能幫衛家延續子嗣。還說以她的罪人出身,嫉妒品行,惡疾無子,哪一條都夠七出的,衛拓沒休了她是仁慈厚道,她豈能不知感恩,攔著衛家香火傳承?

面對這些人的無恥嘴臉,廖氏想辯駁,卻一句反駁的言辭都說不出來。想到衛拓早就說過不讓她管這些事,廖氏低下頭,不敢看衛拓,小聲說:「我……我沒本事給你延續子嗣,給你納個妾也是應該的。」

衛拓望著廖氏,語氣又柔和了三分:「你別多想,此事也不必再提,咱們一家三口安安靜靜過日子便好,無需再添進來什麼人。我也不需憑一女子來樹立人脈,獲得權勢,你好生休息,不要將旁人的話放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