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說道,“楚家女孩兒風頭日盛,我倒是多少猜出些楚家的心思,只是……”
只是楚賢妃只怕要無功而返了。
“她也太猖狂了。”
“她這麼猖狂,我倒是覺得有趣兒,不然宮裡也十分苦悶了一些。”趙皇后見昭貴妃不以為然,也不會在昭貴妃的面前多說什麼,一邊餵了長樂幾枚桃花糕,又見昭貴妃哼了一聲,便溫聲安慰道,“你放心,我防著她呢,她想些什麼,我心裡有數兒。”
見一隻雪白的小爪子又去摸桌上的桃花糕,她裝作沒看見這小爪子被昭貴妃毫不猶豫地捏住,和聲說道,“倒是襄陽侯府……”
“怎麼了?”昭貴妃搶了閨女的桃花糕塞進自己的紅唇之中,聞言下意識地問道。
然而想到是襄陽侯府,她一下子就黑了臉。
“最近幾天襄陽侯府熱鬧得很。”趙皇后見長樂十分在意,不由笑著說道,“彷彿是鬧著分家。”
“分家?”
“你大表哥大表嫂想要從侯府分出來單過。”趙皇后臉色有些不虞了。
換了誰,知道自己的母族明明有爵位卻不襲爵,都得抑鬱。
林家老太太仗著輩分高,仗著孝道逼著長孫不許襲爵,想一想簡直叫趙皇后噁心得連話都不想說了。
她以為自己是誰?
倚老賣老,就叫全家都不安寧。
明明爵位就得歸嫡長子,可林家老太太就由著自己的心意任性自私,不僅令長孫林大老爺與她離心,甚至林大老爺和林二老爺之間也因這個爵位心生芥蒂,家族內部不能和睦。
一個內宅的婦人,因自己的自私幾乎毀了一個家族的和睦,還在沾沾自喜自己在家裡一言九鼎,這在趙皇后的眼裡簡直是個蠢貨。她更不高興的,還是林家老太太那種對嫡長子繼承爵位的不認同。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皇后的外祖母,卻公然地認為就算嫡長子不繼承爵位也是理所當然。
這叫膝下生養了太子的趙皇后情何以堪?
如果說從前只不過是覺得襄陽侯老太太有些噁心,那麼如今,當這老太太越發不知道分寸之後,趙皇后已經不耐煩了。
說破了天去,那也只不過是她的一個外祖母,並不是真正的母族定國公府,就連定國公夫人一家都要謙遜做人,可林家老太太卻如此專橫。再想到這幾年那老太太在外常對長樂公主如何如何的點評,趙皇后就有些不悅,低聲說道,“簡直就是胡鬧!”
“分家?”昭貴妃正吃著桃花糕,還沒等她表示一下就是從前的那個味道,懷念一下當初和林大太太的情分,聽到這裡,就微微一楞。
長樂的小耳朵也撲稜稜地支稜了起來。
她見昭貴妃感興趣地去看趙皇后,急忙對紅月使眼色,叫她給自己多搶幾枚桃花糕。
然而此刻,那美麗沉穩,一向對她百依百順的宮女姐姐,目光卻一直落在楚賢妃方才坐過的位置上,目光有些發證。
那迷茫而帶著幾分怨恨的目光,令長樂忍不住覺得紅月陌生極了。
她在她身邊很多年,一向沉穩不動聲色,哪怕被自己氣得七竅生煙,至多也就在心底罵罵自己,臉上卻一向平靜。
可是這個時候,紅月臉上卻露出似乎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異樣。
“殿下?”紅月感到自己被小爪子拉扯了一下,許久方才回過神兒來,眼裡還帶著幾分未散的波瀾,卻在小姑娘撅著嘴巴依戀地指著桃花糕控訴看著自己,似乎覺得自己沒有把她放在心上而好傷心的時候,眼裡帶了幾分笑意。
她的一切的負面的黑暗,都在看到撅著嘴巴嘀嘀咕咕的小姑娘的時候在眼底消失不見,之後任命地在昭貴妃的眼皮子底下摸走了大半碟子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