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鋒在曼羅莊園的大門口下車,聶時康的警衛並沒有親自將他送到住所,告訴他往前走兩公里有個公交站,會有車來接他。
於是申屠鋒站在荒無人煙的小道上,他感受不到一點鮮活的氣息。
雨勢轉小,濃霧隨即籠罩下來,潮潤的水汽黏在面板上有點疼,這個世界受到的汙染,連雨水都混上了強濃度的酸劑,像化學制品。申屠鋒抬起手臂看,他的面板被雨水腐蝕了一點,泛紅破皮後,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最後不留下半點疤痕。秩序——申屠鋒回想跟聶時康的對話,他抬頭看向灰濛濛的天,突然感覺好奇——那位首先打破原有秩序,帶領異種堅定反抗並且逃出生天的人是誰?
他是一個偉大的神。
片刻過後,申屠鋒拿出一個類似通訊器的東西,長方形,巴掌大小,沒有螢幕,上面有紅綠兩個鍵。他摁下綠鍵,開啟內線訊號,喬斯接了。
“謝天謝地你還活著,”喬斯一驚一乍地說:“我以為聶時康把你大卸八塊了!”
申屠鋒的眼神逐漸鋒利,他完全沒有在莊園那會兒與聶時康針鋒相對時的紈絝架勢,於是他的瞳色變成了冷調的藍,沉穩又瘋狂。
“通知所有暗線。”
喬斯一愣,收起了不正經,他問:“怎麼了?”
“我要找一個人,”申屠鋒說:“不惜任何代價,找到他。”
“真是個負心漢。”
阿禹很緊張,他的心已經跳到嗓子眼了。手指哆哆嗦嗦地翻書,還是那本關於如何清洗標記的鉅著。
奚川推門而入,手裡捧著一杯水,他眉眼彎彎的,笑容很溫和。
“阿禹,別緊張,你喝口水。”
自從被標記之後,奚川雙瞳的顏色像極了百年前的落霞,日落時慢慢染上滾燙的紅。於是塵埃落定,最終為緋紅,不再有變化。
或許這就是奚川本來的瞳色。阿禹看著他,心想,這雙眼睛真好看啊。
“什麼時候開始?”奚川直接問,很不委婉。
阿禹喝了口水,從鼻子裡噴出了來。他被嗆了一下,差點把肺咳出來。
奚川替阿禹順著氣,“這一天下來,至少有三撥人想爬進來看看怎麼回事。你再不處理我,會有更大的麻煩。”
阿禹哭喪著臉,“我、我知道。”
這是阿禹的房間,不算大,用布簾隔出了兩個單間,一間睡覺,靠裡的那間是個簡易手術室。裡面工具很齊全,但任何操作都是不合規範的。阿禹作為黑市的赤腳醫生,他替很多人治過病,大多都是外傷的處理,死不了人。
這次不一樣了,如果奚川往那裡一躺,小診所恐怕要上天。
奚川和緩地說道:“白天做這些事情不方便,現在夜深了,時間正好。阿禹,不能再拖了。”
阿禹掌心的冷汗一層接著一層出來,他心虛地找藉口:“我這裡的麻藥不夠。再、在等等,等我明天去中介那裡買一點。”
奚川卻說:“不用,不打麻藥。”
確實,根據論文闡述的觀點,在清洗標記時如果不打麻藥,主刀醫生的手感會更佳。並且患者的疼痛感官處於敏感巔峰期,那麼對腺體的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