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並未審問,只將他留在公館以禮相待,有時由周佛海內弟楊惺華接見談談。這樣一住半年,程克祥摸不清周佛海的意思,便請楊惺華轉達:“要殺便殺,不殺便放,倘有用我之處,亦不妨明言,再不要長期留此,心中反而難受。”這話由楊惺華轉達後,周佛海仍無表示。直到1943年2月,周佛海將程克祥叫到密室談話,意思要程克祥送一封親筆信到重慶,交與戴笠轉報蔣介石。程克祥答應了,所以從南京來到重慶。
程克祥說完,掏出周佛海的信來。王一心研究原信,確是周佛海手筆,便招待程克祥,先在觀音巖附近一家旅館住下。然後,王一心回局本部向人事室查明卡片,核對照片,知道程克祥確是軍統南京區情報通訊員,於是將經過情形籤請毛人鳳轉報戴笠,並將周佛海原信附上。
周佛海的信,並不是正正規規的一封信,而是日記本上撕下的一張紙,上面用毛筆行楷,只有寥寥幾句。主要表示他悔悟前非,願意立功贖罪,聽候驅策。王一心在呈報戴笠時,主張先報告蔣介石,再派程克祥回南京,利用周佛海的關係,在南京建立無線電臺,與重慶直接通報。在電臺建立後,聯絡密切,指揮靈便,情報行動和策反工作都可進一步開展。
過了三天,已是1943年的3月下旬,戴笠通知王一心兩件事:一、可以招待程克祥參加“四?一”大會(即4月1日軍統局的成立紀念會);二、通知息烽看守所對周佛海母親特別優待。戴笠的用意是:讓程克祥參加大會,就是要他看到軍統局的熱鬧情況,使他有一種深刻印象;預料程克祥要求探望周佛海母親,所以事前優待周母,做一些表面文章。王一心即如法炮製,一一照辦。兩天之後,程克祥果然要探望周母。王一心報主任秘書毛人鳳批准後,即由司法室派員帶領程克祥前往息烽探望。看到周母生活很好,遂放下心來。
檢報戴笠的公文,好幾天沒有發下,原來戴笠已將周佛原信親自報告蔣介石去了。因為事關勾結漢奸,所以他在蔣介石面前,不用公文形式,不留任何痕跡,只作口頭報告。
“四?一”以後的一天,戴笠通知毛人鳳和王一心,招待程克祥同往曾家巖住宿晚餐。當時彼此見面,略談數語,戴笠即對程克祥說:“只要周佛海確能立功贖罪,領袖對他是可以寬大的。現在你仍回南京,擔任南京區長,我這裡派文書、譯電、報務員各一人,隨帶發報機、密碼本,跟你回去。先在南京建立電臺,與重慶通報,然後將周佛海情形,隨時報告。”
接著,程克祥提出問題道;“周佛海自己表示,願意立功贖罪,那麼我去之後,應注意哪些方面?”
戴笠說:“周佛海在南京發行了大批儲備券,強迫淪陷區人民將‘中央政府’的鈔票,一律換儲備券流通市面。同時,周佛海派出很多人,用調換下來的‘中央政府”鈔票,向內地搶購大批黃金。這事我是知道的,可是我對他沒有出手,因為‘中央政府’發行的鈔票,持有人當然可以用這種鈔票購買黃金。所以黃金照樣自由買賣,‘政府’並不加以限制,亦不拒絕。此番你去南京,第一,調查周佛海對於儲備券的準備金,到底儲備得怎樣,隨時報告,照國際銀行法規定,發行鈔票,必須有六成以上的確實準備金。第二,要開展‘策反’工作。我們所說的‘策反’,就是策動敵人反正。現在大勢已很明白,南京方面那些人,如能及早悔悟,反正過來,‘政府’是歡迎的。這事你可以相機進行。至於情報報道,那就不用我再說了。”
之後,戴笠於晚餐席上又向程克祥說:“丁默屯在南京的情形怎樣?”程克祥回答:“丁默屯在南京和李士群一起負責特工總部,但肺病已到第三期,喉嚨發生變化,說話都沒有響聲了。”
戴笠聽了哈哈大笑道:“且看他悔悟如何?”
戴笠對程克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