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塗藍萱,塗藍家行五的三房嫡小姐。白砥只用一天不到的時間,就將塗藍萱明裡暗裡的事兒查了個門清。一個人樣子會慢,聲音會慢,但是行事手段細微的表情和動作不會變。小心謹慎按部就班,不急功近利,抓住機會一擊斃命,真是會是那個人麼?
旁人只道塗藍家天大的福氣,竟能得了翼王的青眼,羅家和雲家更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們已經私底下達成了協議,一起將塗藍家拉下馬,然後借其失去貢錦資格之風,將塗藍家的生意瓜分掉。如此,天水城能數得上號的織造也就羅雲二家了。他們能否長久和睦且是後話,至少眼下能除去一個有力的競爭對手。
現在塗藍家得了翼王的賞識,又贏得了鬥錦大賽,他們魚兒沒吃到,反而惹來一身腥。要不是聽聞塗藍芸被送到了家廟中,他們還真以為自己被這個小丫頭片子擺了一道。
翼王對於明光錦沒興趣,什麼名貴稀奇的布料他沒見過,就算是無縫天衣他也不曾少見。區區一個明光錦,還放不到翼王的眼中。但是那個人就不同了,塗藍家眾人起身之後,白砥看向了塗藍南澤背後身著鵝黃色襦裙,梳著雙鬟發上只插了一把鑲著珍珠的玉梳,流雲般的長髮被玉色襯得漆黑如墨。
同樣喜歡簡單大方的打扮,白砥目光悠悠,似是要從眼前人身上看出另一個人存在。
顧曉曉總覺得頭頂目光灼灼,又不敢貿然抬頭,翼王是什麼人,怎會注意到她這麼個小角色。
在恭迎翼王入府之後,聚集在門口的塗藍族人終於散去,中有膽大的丫鬟小姐,翹首看向隨著家主一同進門的王爺。但見侍衛虎背熊腰龍精虎猛,王爺在前隱隱綽綽,只能瞧見他和眾人截然不同的打扮,只得一個卓爾不凡的背影無緣其面,只能暗地裡絞手絹,恨不得自己是五小姐。
被眾人羨慕的五小姐顧曉曉,如今將注意力提到最高點,生怕一不小心犯了錯,再惹的翼王不悅降罪於己。
塗藍家也算的上天水城的豪富,亭臺樓榭一應俱全,雖是秋日,園中風景依然秀美無雙。塗藍南澤帶著王爺遊園,身上的汗不知出了幾層,怕在王爺面前失儀,臉上硬生生一絲汗漬都沒有。相比之下,顧曉曉言行舉止合乎禮儀,不遠不近的跟在幾人身後步履平緩,反而比塗藍南澤更出挑。
白砥心中有事,塗藍南澤搜刮著肚子裡的墨水,堆滿了笑介紹著塗藍家的各種絲織品,間或穿插著園中風景。白砥只是微微頷首,皇家儀態盡顯,但是塗藍南澤為了一族榮光,將驚懼壓在心底,繼續滔滔不絕,彷彿要把這輩子的好話都給掏出來。
塗藍南澤說的嘴角起了白沫,整個人熏熏然狀態越來越好,他開始慶幸自己先前做足了功課,請了城中幾個大有學問的秀才臨時抱佛腳,研究該如何在翼王面前說話。
顧曉曉頭一次聽到穩重的家主說這麼對話,一行人幾乎只剩下他一個人滔滔不絕,翼王從頭到尾說的話加起來不到十個字。她忍不住偷偷用餘光窺了翼王一眼,面白如玉身若青竹,即使不著華衣錦服,亦是千里挑一的男兒。
「本王欲觀剿蠶紡絲過程,塗藍先生事務繁忙,不如由旁人指引。」他說著話,冠上玉毓輕搖,清冽的目光微微點過顧曉曉。
被翼王眼光一掃,顧曉曉立馬整個人都精神了,就像大夏天抱了塊冰。她何德何能,竟被翼王欽點為導遊,難不成他嫌塗藍南澤太聒噪了,特地找個話少的。
塗藍南澤正說的興起,腦袋裡塞的全是光宗耀祖的念頭,竟沒聽出王爺的弦外之意,也沒看到他的眼神,感激不盡的回到:「多謝王爺抬愛,小民無事,能為王爺效勞是草民的榮幸。」
這句對是塗藍南澤的真心話,比珍珠很真,可惜他的話換來了翼王身邊侍衛的面部抽搐。他們家王爺一向話少,難得話多一次,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