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香琴把牙咬得都發酸了,說話時都在倒吸氣:“崴了一下而已,又不是折了,幹一天能掙五工分呢,我沒事。”
她要是有家人每月給寄錢寄糧票,她也不樂意遭這個罪啊!
可她沒有,她不得不看重每一個工分。
今天疼一點兒,明年就能多分一口糧!
溫軟軟還想說什麼,卻被溫晴晴一個眼神制止了。
她們跟著走到砍樹的地方,等男同志把樹砍倒再幹活。
溫晴晴看到一旁有塊大石頭,便說:“香琴姐,你現在那邊坐一會兒吧,等會兒幹活了再起來。”
餘香琴是真的疼,沒拒絕,一瘸一拐的去坐下了。
溫家姐妹花把她安頓好,便結伴去附近撿柴。她們力氣不大,劈不動柴,跟著上山就是撿掉落的樹枝的。餘香琴能掙五工分,她倆一人只能掙三工分。
餘香琴坐在大石頭上,隔著棉褲揉了揉腳腕。
“哎,你這德行咋還跑山上來?”
餘香琴一愣,抬頭就看到趙壯實正叼著根樹枝倚著樹幹,瞧見自己看他,他還嘚瑟的挑了挑眉。
餘香琴翻了個白眼:“咋的?你都能來,我不行?”
趙壯實蹦躂了兩下,很欠抽的德行:“我腿腳可沒事,不像你,道都走不利索。”
餘香琴被氣得不輕,咬著牙說:“你等著,以後你再想讓我考你生字我可不幹了!”
“哎?這咋說兩句就上臉了?”趙壯實一聽她不管自己了,趕緊討好的從兜裡摸出兩個烤熟的板栗扔給她,“我錯了行吧?餘老師別跟我一樣的。”
“哼。”餘香琴輕哼了一聲,咬開栗子含糊說,“算你認錯快……這回就饒了你了。”
趙壯實躲在樹後偷懶,他抖著腳,突然想起來:“哎,上回考生字林念禾欠我的那句話還沒……”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遠處突然傳來驚恐的喊叫聲,還夾雜著此起彼伏的尖叫驚呼。
“哎哎!那邊的快躲開!”
“跑啊!快跑啊!”
餘香琴下意識抬頭,正瞧見一棵粗壯的樹朝著她這邊倒來!
樹倒了其實很好躲,有經驗的都知道只要往旁邊跑兩步就不會有事。
可輕鬆躲避的前提有兩個,一是有經驗,二是能跑。
餘香琴下鄉多年,每年都會跟著鄉親們上山伐木,經驗是有的。但她的腳鑽心的疼,走路都得慢慢的,何況是跑?
她捏著栗子,眼睜睜的看著大樹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操,你他孃的傻杵在那兒找死啊!”
餘香琴只聽到耳邊傳來暴躁的罵娘聲,然後她的身體就被斜躥過來的人影撲倒,摔進了雪堆裡。
“嘭!”
樹木倒地,砸起的雪霧迷了餘香琴的眼。
樹下,雪被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