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明白不可以積欠員工薪水,所以我跟另外一位股東只好咬牙忍痛再掏腰包增資。”
“增資?哥,當時你拿我們這間房子向銀行貸款的一千五百萬不都全拿去投資魚翅餐廳了,你哪還有錢增資?”她皺眉心焦,提出質疑。
“先跟朋友借的。呃……倘若不參予增資,那麼,手上持有的股份就會縮減;為此,就算我的手頭緊,也要想辦法去借。誰知道景氣一直不見好轉,一次兩次三次增資下來,我越陷越深,債臺高築,欠下一千兩百萬。”
他扯唇苦笑:“日前,我們兩個股東眼看著白花花的鈔票就像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終於取得共識,決定壯士斷腕認賠收掉魚翅餐廳,不玩了。”
“雖說苦撐兩年多才收掉魚翅餐廳是稍嫌遲了點,不過,至少止血了。”
“是啊,我也是這樣安慰自己,才讓心裡好過些。比較慶幸的是,以前的老東家聽到我要收掉餐廳,立刻跟我招手,請我回鍋當創意總監。”胡戎口中的老東家乃國內數一數二的廣告公司。
“真的?!這真是太好了!相信不久的將來,又可以看到你這個廣告才子創作出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優質廣告了。”
她喜得一臉春花燦爛之餘,也不忘在心中計算了下……
“哥,以你過去優渥的薪水加上豐厚的年終分紅,只要苦個幾年就可以還清債務了。”
“是啊,可惜遠水救不了近火。”他眼神黯淡。
“哦?怎麼說呢?”
“借錢給我的朋友在股市失利,前幾天打電話要我在三個月內還錢。”
“三個月?你哪有辦法籌到一千兩百萬?”
“正因為如此,我才不得不把腦筋動到青花釉裡紅大盤,希望拍賣它來還清債務。”胡戎說著說著,把話題又兜回青花釉裡紅大盤。
“不!我寧願賣掉房子,也不願賣掉它。”她拊心疾首,極力反對。
“傻翾翾,房子能擋風遮雨,能讓我們住在裡頭吃喝拉撒睡,青花釉裡紅大盤卻不能,它既擋不住風也遮不了雨,更別提吃喝拉撒睡了。”
“可是,房子賣了,只要有錢,就可以買到更大更好的,但青花釉裡紅大盤卻是絕無僅有,有錢也未必買得到。”
“這……不然你就跟哥一樣催眠自己,當它在九二一大地震時震碎掉了。”
“很抱歉!我無法跟你一樣自我催眠。因為我心裡很清楚,七百多年來,青花釉裡紅大盤不僅安然度過九二一大地震,也安然躲過無數的天災人禍,更歷經多次的改朝換代才傳到我們手上。哥,我求你!求求你賣掉房子,不要拍賣它好不好?”她狂搖胡戎的臂膀,苦苦哀求。
“問題是,就算把房子賣了,扣掉貸款後也所剩無幾,根本不夠清償債務。”
“不夠的錢你自個兒想辦法,就是不許你拍賣我最最最心愛的青花釉裡紅大盤!”她激動地脹紅臉,不自覺地提高分貝。
“對不起!都怪哥被錢壓得快喘不過氣,才會忘了它是你的心肝寶貝。”胡戎伸手攬住她微微顫抖的肩胛,輕聲掛保證:
“既然我親愛的妹妹不同意拍賣它,明天一早哥就去取消委託;至於不夠的錢,哥會另外想辦法湊足。唉!我投資失利留下的爛攤子,理應自己收拾,沒道理拍賣你的心愛之物。不好意思,哥的煙癮犯了,我到陽臺哈根菸。”胡戎取走茶几上的玻璃菸灰缸,匆匆拉開落地紗窗,點燃一根菸吸一大口,打鼻翕噴出一串白色菸圈圈……
“……”胡翾目不轉睛地望著哥哥煙一根接一根猛抽的背影,發覺哥哥身上的Polo衫鬆鬆垮垮太大件,呃……不,不是Polo衫太大件,是哥哥明顯瘦了一大圈;她同時也注意到高頭大馬的哥哥一向都是神采飛揚地挺直腰桿子,此時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