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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部分

麼多的侮辱,那麼多那麼多不可以承受的折磨。

就是毒,也深入了骨髓。

中年太監望著天空黑得一點光都沒有,只剩下門口的宮燈幽幽晃晃,他嘆了一聲:“小青子,你啊,吃了毒吃得太深,忘不了,你就永遠這麼由著毒入骨髓裡,然後生出倔來,什麼是倔?那就是咱們奴才的催命符!”

他頓了頓,掏出個小茶杯,倒了一杯粗劣的茶水慢慢吃:“我瞅著你總是三天兩頭的被罰,聽說上回你也是在錦貴嬪娘娘那裡被罰了跪杖子,這是啥,這就是倔,你以前是在殿前伺候的吧,想來你是惦記著御前宮人的榮耀了,便拉不下臉伺候這後宮的娘娘小主了罷!”

他也不知道今兒為什麼忽然想和這個小太監說話了,也許是看到他那種絕望的樣子,像個漂亮的瓷器娃娃,一碰就碎了,讓他想起自己早夭的小妹妹。

聽到御前兩個字,少年太監原本一片死灰的眼底閃過一絲光,冰冷森然。

那中年太監瞅見了,便一巴掌拍在他頭上,罵:“蠢,你知道你眼底那是什麼玩意,那是招人恨的東西,宮裡的主子們都是人精,你那副樣子,還長了這樣的臉,不招人恨?”

少年太監被人打慣了,他沒有太多反應,只是怔怔愣愣地。

那副模樣,讓中年太監到底下不了手了,他低低地苦笑:“不想在宮裡這麼多年,我還有這個心慈的時候,就當帶個徒弟罷了。”

他敲了敲那少年頭,嘆息:“真是蠢,你這副樣子,便是能讓誰高興呢,想來也是這副樣子不討喜,所以才被從御前發落出來吧,你小小年紀就站在那樣人人眼紅的位子上,這落了泥巴里,才回不過神。”

小太監的手微微動了動,頭抬起來了一點。

中年太監看在眼底,繼續道:“主子們不歡喜,你便也沒有爬上去的一日,你整日裡地跪著這個,跪著那個,卻也落不得個好,奴才也分三六九等,有奴才能站著讓主子跟他們的心思開心,讓主子護著,讓主子信,那是一等的奴才,是人精兒,二等的奴才是老實本分,卻又有眼界力,會識明主。那是二等,三等奴才是老實人,最末等的就是讓主子出氣的,永遠只能做了腳底灰,你說你要永遠是腳底灰,永遠跪著,又哪裡能護著你想護著的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非常慢,而等他說完的時候,那小太監已經抬起了臉,定定地看著他許久,忽然道:“我要做一等的奴才。”

那小太監說這個話的時候,中年太監也不知道是欣慰,還是有點發毛,因為那小太監的眼珠子裡的神情,看著讓人毛骨悚然。

中年太監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漂亮異常的臉蛋:“衝你這張臉,說不得你還真有個機緣。”

那少年太監一楞:“您不是說主子們討厭看見我的這張臉?”

中年太監悠悠地笑了起來:“這個世上最喜歡漂亮東西的貴人們都在這個宮裡,有誰不喜歡漂亮東西呢,只有人不喜歡那漂亮的東西對自己露出不好的表情罷了,若是你總笑著,讓人誰看著你都舒心,再能揣摩點主子心思,多上點心,說不得你以後真能回到御前去呢。”

小太監頓了頓,愣愣地,卻忽然給那中年太監伏了下去,恭恭敬敬地道:“多謝。”

那中年太監一楞,嘿嘿一笑:“謝什麼,你個憨貨小子。”

只是在那少年抬起臉的下一刻,他就呆愣住了,面前少年安安靜靜地坐著,看起來就像宮裡的小主子們一般,一身貴氣,但是下一刻,那少年就去把魚盆捧了起來,又往裡頭倒滿了水,然後跪了下去,雙臂伸直,讓沉重的魚盆擱在自己的手臂上,繼續完成他沒有完成的懲罰。

中年太監倒是滿意地點點頭,乖覺的人才有在宮裡活下去的資格。

至於方才,大概是他的錯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