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豎起一個大拇指:「眼光確實不錯,基本都說對了,除了一點,那女的不是他老婆,而是他養在外面的小妾。」
「是嗎?你又是怎麼看出來的?」張馳虛心討教道。
「這條街上誰不知道,王記商行的掌櫃老婆是個母夜叉,他只能偷偷地在外面養個小妾給他生孩子。」老乞丐得意地哼哼兩聲,「不過你也確實是有些本事的,那你說說看,從你身邊的這位悶葫蘆道長身上,你又看出些什麼了?」
張馳就看向了慕流雲,慕流雲正用乾淨修長的手指拈起一顆油炸蠶豆,張開嘴輕輕咬住豆瓣,將外面褐色的硬皮扯下來,舌頭在看不見的地方將豆瓣捲了進去,咀嚼時從來閉著嘴,不會發出聲音也不會讓汁水殘渣漏出來半點。
連吃個豆子都能顯得這麼好看,張馳覺得心中又開始有了那種酥酥的感覺。
其實從兩人相遇的時候開始,他就沒有間斷過對慕流雲的觀察。
毫無疑問,這是個生活規律,教養良好,無任何不良嗜好的人,除了有些潔癖以外,不嬌氣,不矯情,也不挑食,粗茶淡飯也吃得下,美味珍饈也不見他吃得就比平時多,不愛說話,不善交際,尤其對陌生人更是惜字如金,平時還算溫和講理,但生氣的時候就會變得特別可怕。
他就好像一張白紙,簡單到張馳幾眼就能看透他的生活習慣和性格特點,又彷彿一口深沉的古井,根本不知道平靜的水面下究竟藏著什麼乾坤。
「小兄弟?」老乞丐叫了一聲,張馳才從發呆中回過神來,掩飾地笑了一笑,轉開了話題,「說了半天,還不知老哥怎麼稱呼,方便透露嗎?」
「我姓李,熟人都叫我老李,小夥子你吶?」
「張馳,馳騁的馳,這位是上清宮的慕流雲道長。」張馳不忘介紹一下到現在為止一句話都沒說的「悶葫蘆道長」。
「原來你就是一人一劍挑了黑龍寨的慕流雲啊。」老乞丐好奇地看著慕流雲,「倒是比我想像中的年輕多了。」
慕流雲皺了皺眉,疑惑的眼光就投向了張馳:「怎麼這件事會傳得如此之廣?」
張馳搖搖手:「可不是我傳的啊,我一直都跟你在一塊兒呢,肯定是黑龍寨的人出來到處替你吹牛了,把你吹得神乎其神,你知道江湖中越是聽起來離奇的事情就傳的越快,搞不好再傳下去你都變成三頭六臂了也說不定。」
「可他們又為什麼要替我吹牛?」
「你一個人就打翻了他們一群,還逼得他們解散了黑龍寨,那些人要是不把你吹得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勢不可擋,就說他們是敗在一個年紀輕輕的普通人手裡,那多沒面子,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混?」
聽張馳這麼解釋,慕流雲也就理解地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老李對他舉起了海碗:「那些人吹牛歸吹牛,至少你一個人挑了一寨子的人不是假的吧,年紀輕輕卻能有這般本領和勇氣,也是怪難得的,來,老漢敬你。」
慕流雲卻搖搖頭:「好意心領了,我不飲酒。」
敬到面前還拒絕,這可就太不給人面子了,換有的人都要臉色一沉質問「是不是看不起我」然後拍案而起翻臉不認人了,不過老李卻是滿不在乎地嬉笑道:「那正好,老漢就順便把你那份也喝了。」
說著仰頭咕咚咕咚兩口,又是一碗下了肚。
張馳都有點替慕流雲尷尬了,誇了句老李海量,就轉嚮慕流雲問道:「流雲,你不喝酒是因為不會喝,不愛喝,還是從來沒喝過酒?」
慕流雲淡淡道:「不曾喝過。」
「……也難怪,上清宮畢竟是清修之地嘛。」張馳就這麼悄沒聲息地替他把臺階給下了,「不過你要行走江湖,將來場面上需要飲酒的地方只怕不少,你還是趁此機會先試上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