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小心。」
「我怕你吃虧。」
「我也並不是昨日才出世的。」
「但有許多無形的虧……」
「小皮,你說得太含蓄抽象。」
「能不能不去紐約?」
「這個機會我等待很久,是著名的時裝公司計劃在本市推出便衣系列。」
我沉默。
「而其實,他這個人,也不如你們想像中那麼差。」她微笑著說。她還幫他。
我*副不以為然。
「做生意,手頭上總有不便的時候。」
「我們從來不會軋支票。」
她還站在他那邊,真的中毒已深,雙目已盲,甚麼都不願看見,她說:「你們生意尚沒有做大。」沒得救了。
「幾時動身?」我心灰意冷。
「下星期。」
我與她不歡而散。
一連幾日食慾不振、失眠、心疼。
小丁說.「如果你在戀愛,就承認了吧。」
我搖頭,「才不是,我只不過關心她。」
小文問:「你關心我,會不會到這個地步?」
「你是臭男人,懂得保護自己。」
「現代女人也不弱哇,」
「她很胡塗,」我眼睛都幾乎紅了,「一味要往上爬,又不得其法,人又長得美,險象百出,真要命。」
「真的,那麼美,招引豺狼。」
「沒有色心的人也起色心。」
「偏偏她又不大知道利用這種本錢,不得其法,白白浪費。」
七嘴八舌,更說得我心慌意亂。
我把頭伏在桌上。
小丁說:「不必與自己過不去,愛她呢,去抱住她的大腿哭著哀求,一點點自尊算得什麼?」
「你為甚麼不去?」我問。
「小皮,我們上陣,你就沒機會。」小丁扮個鬼臉。
很明顯,經過長途賽,他們兩人都認為不值得,自動棄權,對哀綠綺思認真的,只剩下我一人。
我很悲哀。
「沒有時間慢慢耗,」小丁攤攤手,「我考慮周詳,我不是大情人,不能犧牲那麼多。」
小文亦說:「將來找個普通的、隨和的女子,結婚生子,不知多幸福。」
「如此說來,美人都沒人要?」我不服。
「美人唯一的職業是做禍水。」小丁哈哈笑。
「太不安份,我們要天天防著她,多麼痛苦。」小文亦說。
我說:「她也是人。」
「是,她是人,但她是個美麗的人。」小文提醒我。
「去追她吧。」小丁說:「你追到她,於我們有益,既不費力又可得餐秀色。」
可憐的哀綠綺思。
我並沒有去抱著她膝頭哭,因為沒有空,時代節拍的洪流沖得我離開了她。
她跟著空心人去紐約,寄過一張名信片回來,只得幾個字。
他們去了很久很久,彷彿有幾個星期,在這當兒,我們沒有閒著,我們完成了一個很的大的宣傳計劃,使今年的利潤大大增加。
那一陣子我們拼了老命上,睡在公司裡三日三夜。
女人?我們已忘了世界上有女人這種動物,三月不知肉味。
完成之後三人去喝得酩酊大醉,在路上唱山歌,被警察干涉,幾乎要告我們遊蕩。
回家頭痛地倒床上睡,第二天太陽曬到背脊才起床,想到那小小的成就,猶自歡呼不已。
男人,當然以事業為重。
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美女,在男人有名譽有地位之後,自然會得迎上來。
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