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進這種事情裡——這簡直就是神仙的世界,而他覺得自己成了一隻螞蟻!
但問題是他同時看到了金髮人的眼神——那失掉了理智的瘋子向他投來一道可怕的目光。意味很明顯——
攔住那個女孩兒,不然你也要死!
還能怎麼做呢?在“即刻死去”與“或許會死去”之間,補匠選擇了後者。他鼓起勇氣支撐著自己站起來,尋找到了空間當中的某個畸變點。
維多利亞與顏尉子的第一次跳躍被阻擋住了。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當她撞上那塊憑空出現的光斑、激起點點星芒的時候,呼嘯的毒蛇已經將兩個人的身影吞沒。
金髮人暢快地狂笑起來,將手指向夜鳶:“你們都得給我陪葬!!”
然而他的笑容又凝固在近乎猙獰的面孔上。
因為他看到了對他而言極不可思議的一幕——
榮樹將維多利亞輕輕放在自己身邊,又扶著顏尉子坐到了一塊殘破的混凝土澆築的屋板上。他看維多利亞的眼神慈愛而專注,就像一位父親在自家客廳裡看自己受傷的小女兒那樣平靜。
他愣了愣,下意識地去看自己身邊的補匠,想要將勃發的怒氣都發洩在他的身上。
然而他發現補匠同樣在發呆。他保持著之前發動能力的姿勢。一隻手稍稍向前探出。眼神專注地盯著虛空中的某一處,那表情像是如臨大敵。
隨後,在他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補匠的脖頸處出現了一條暗紅色的細線。細線在眨眼之間擴充套件為一道可怕的裂口——他的腦袋滾落在地。鮮血像禮花一樣——因為重力場的作用彎曲成數條奇怪的弧度——噴發出來。
補匠的無頭軀體歪倒在地。鮮血順著土縫流淌。
而榮樹輕輕掩住了維多利亞的眼睛。低沉而溫柔地說:“別看。”
然後他抬起頭平靜地看著金髮人。說道:“還有五十二秒。”
“你……”金髮人只說了一個字。隨後像一枚炮彈一樣直射天空而去。他原先立足處掀起一陣土浪,劈頭蓋臉地幾個人潑灑過去。
他要逃。
因為他意識到今天在場的……有三個王級。他甚至沒空兒去思考為什麼自己的運氣會差到這種程度。
但爆鳴聲尾隨而至。夜鳶與於清清幾乎同時沖天而起,在空中拉出兩道明亮的尾焰。金髮人只來得及上升了幾十米。便發現自己前方的空氣忽然變成了一片火紅色。彷彿有人用畫筆在虛空中濃墨重彩地一抹,刷出了一大片流水似的熔岩。但這東西比熔岩更加可怕——空氣被夜鳶弄成了電漿。
他生生止住自己的去勢,胸腔裡終於有一口鮮血噴吐了出來。
這一吐似乎耗盡了他絕大部分的力量,他感覺自己再也無法對抗身體裡那股急切地要將他煮熟的熱浪,更遑論在兩個王者的追擊下遠走高飛。
於是他反身向著兩個人飛撲而去,像一頭受傷的孤狼那樣咬緊了牙關。他的身體在這一瞬間發生可怕的變化,原本壯碩肌肉像是遭受了歲月的飛速侵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他的臉頰也開始凹陷,那表情因為骨肉的枯萎變得更加可怖。
這時候他甚至沒有再多說一句話,心中僅有一個念頭——
既然走不掉,就真的要你們來陪葬!
他身周的空氣尖銳地嘶鳴起來,但很快變得喑啞,最後形成一團濃霧。一切都在以他為中心,急速坍塌。空氣在極短的時間裡霧化、液化,最終固化。他的身邊開始飄“雪”,“雪”又變成冰——變成在虛空裡飛快延展的冰晶,就好像有一顆巨大而晶瑩的心臟出現在半空中,卻又要吸盡周圍的一切光亮。
暴血的王者在生命的最後的一刻孤注一擲。
從地面上向天空看去,那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