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的黑色深淵,也開始消退。
變成了一片純白之地。
林峰的表情,頓時就安詳了起來。
就連呼吸,也都開始恢復平穩。
……
湘西,某不知名小鄉村的鄉衛生所。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
許念終於清醒了過來,她感覺自己很不舒服,渾身發寒。
全身腫脹。
就握手的時候,都能感覺到那種水腫的感覺。
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不斷純白色的天花板,還有消毒水的味道。
往旁邊稍微瞥了一眼,是輸液袋。
我在醫院裡面?
她想到。
大腦昏昏沉沉的,很重,像是被灌了水。
許念將手伸出來了被子,感覺到周圍很潮溼,想要開口說話,但是沒有想到,她發不出什麼大的聲音。
眼睛也被燒的很不舒服。
乾乾的,流不出眼淚。
持續的高燒並沒有給她帶來什麼副作用,起碼她沒有被燒成傻子,但是情況不容樂觀,她現在這個樣子,虛脫到了極點。
緩慢的將頭往旁邊轉,她看到了側面是一個田字型的舊窗戶,外頭在下雨,窗戶關著,但是,裡面的白膩子牆,還是被浸溼了。
成了水泥的顏色。
“有,有人嗎?”
她開口喊道,感覺嗓子在發炎,聲若蚊蠅,嘴皮子上,更是到處都是死皮。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喊話,別人能不能聽見。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她只好朝著窗戶外面眺望。
陰雲密佈,沒有什麼大風,但是雨不小。
遮住了遠處的青山。
這應該是一片磚瓦房。
許念在小鄉鎮,見過不少這樣的衛生所。
一片磚瓦房,幾個不多的醫生護士,也有可能這裡的醫生護士都是一個人。
她跟著韓老師也走過很多很多偏遠的地方了。
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光鮮亮麗的大城市。
就算是現在。
她也能在不少地方,見到旱廁。
夏天的旱廁,是一種災難。
更不要說在野外,見到旱廁,都是一種奢望。
我回到湘西的小村子了?
那老師們呢?帶著我下來的那些大叔們呢?他們怎麼樣了?
躺在床上,許念想要掙扎著靠鐵皮床頭坐起來的時候,外頭走進來了一個護士還是醫生?分不清,反正都穿著白大褂,她掀開門簾走了進來,看到來的女學生醒了,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許念也說不出這種表情是什麼。
她剛要和這位醫護工作者談話,誰知道,這位姐姐轉身就走。
過了一會兒,就走進來了好幾個保衛科的人。
他們看著許念,手裡還拿著筆記本,一個人拉過來一把凳子,金屬凳子腿拉在磚頭地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他坐了下來,凳子發出了“咯吱”一下的響聲。
另外一個人默不作聲,他從鐵皮床頭櫃裡面找到了一個一次性杯子,從暖壺裡面打了水,遞給了許念。
“謝謝,。”
許念低聲說道,對方沒什麼表情,那坐在椅子上的人,用帶著濃重方言的普通話問道:“許念是吧?”
“嗯。”
許念點頭。
“我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希望你配合一下。”
說到這裡,他開啟了筆記本說道:“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從山上下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