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洪武二十九年,朕向太祖爺爺建言修改《大明律》時,太祖給朕的。說仁心仁德,可治天下。」
佛珠剛一落地,池中心裂開一道縫,殷紅的池水滲出,水流滾動,彷彿地下是個巨大的火爐,烤的池水沸騰。濃鬱誘人的香氣從中漏出,朱允炆離得近,精神恍惚了一瞬,可立刻就恢復了清明。
翻滾的池水流出後碰到佛珠,忽然凝止不動。
朱允炆臉上無悲無喜,微微抬頭仰視著枝葉繁茂的不死樹,神情中多了一絲說不明的慈悲。
「燕王起兵的那些年,朕聽奏報,全是我軍大敗,傷亡多少,退守何地,當時已覺心驚。如今要朕重啟兵事,讓不死一族濫用秘術,百姓太平日子還沒過多久,又要捲入戰亂……朕實在不忍……」
年輕的君王轉身面對阮棠,目光平和,「你們都說朕輸給燕王,全是因為婦人之仁,如今江山都已經失去,朕卻還是沒法改變,嶽城,你們的心血白費了。」
阮棠碰到他的目光,一陣頭暈目眩,身體猛然被抽空。
周圍的大雪忽然被狂風颳動,繚亂而肆意,全部湧到了面前。
阮棠奮力睜開眼,眼前的場景已經變換——赤泉池邊站著一群人,全部身著斗篷,遮住了面容,一眼看去,所有人只露出半個臉,站立的像木偶一樣。
居中的老者,鄭炎,神色嚴肅,雙手高舉過頭頂,對著不死樹默誦咒語。然後虔誠的躬身朝拜,拜完之後轉過身,露出和煦笑容,「陛下,一般的赤泉飲下後,十者存一,只有一個能以不死之身活下來。不過我族在長生術上摸索多年,還是找到一些提高存活的方法。」
朱允炆身著一身黑衣,站在人群前方,身後兩個不死族人,看著倒像是看押。
「我不需要長生。」朱允炆平靜如水地說。
鄭炎道:「陛下何須說氣話,只要陛下成為我族一員,我族就是傾盡所有也要為陛下奪回江山。」
朱允炆道:「是我要江山,還是你們要江山?」
鄭炎笑了笑,不與他爭辯,而是轉身拿出一個白玉匣子。
這天氣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以往不死樹下寒暑不侵,風雪也進不來,但此刻,大雪漫天撒來,在鄭炎開啟匣子時,周圍似乎又更冷了。匣內有一枚滾圓的金丹,散發著一股神秘莫測的力量。
不死族內大部分人修煉術法,對靈力的波動極為敏感,看到金丹的一瞬,不約而同露出驚異的表情來。金丹蘊含的靈力實在太強。
「這是人蠱,黑苗族上百年才養出一枚的活蠱。」鄭炎道,「丹內活蠱傳說可化為人形,此時服下,陛下體內相當於有兩條命,若是抗不過赤泉毒性,人蠱可替死,從天道來說,陛下就逃過死劫,活下來就能擁有長生不死的體質了。」
朱允炆眼中閃過一絲厭惡,「說什麼長生不死,不過是吸食他人之命而已。」
鄭炎一點也不意外朱允炆已經知道不死族延續壽命的方法,淡笑著說道,「陛下,這世上誰不是吸食他人之命?一滴水中尚有三千生命,平日食用的牛羊魚禽難道不是命?我族對陛下忠心耿耿,只想光復正統,還天下清明,陛下,還是先服用金丹吧。」
朱允炆冷笑:「忠心?鄭炎,你這是在逼迫朕。」
鄭炎避重就輕道:「都是為了陛下好。」
兩個不死族人架住朱允炆的胳膊,鄭炎捧著匣子上前。
朱允炆冰冷的目光直視鄭炎——這位老者眼中幽深地讓人看不清情緒。但朱允炆卻知道,從他用秘術來到崑崙,不死族的野心就漸漸揭露。據說赤泉曾經是滿池的水,不死族人不用為了五百年的死劫而憂心。可自從池水(哈)幹(哈)涸,他們想要延續生命就必須增加池水。在曾經千年的歲月裡,他們也曾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