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不需要。我原本希望至少能教會你拿捏其中的分寸,但是……”他沒有說完,一臉的侷促不安。
她微笑著說:“但我學不會。”
“你不是學不會,而是不肯學。你對於自知能夠做到的事情具有強烈的慾望去做,
但那些事情之中有些並不適合你做。但你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去做,而且譴責任何反對的意見。“
“那樣錯了嗎?”
“當然沒有。錯在‘譴責'那部分,和不接受有些事情就是不適合你做,因而需要有所妥協,至少有所剋制。你知不知道我會縫紉?”
她眨眨眼,然後輕聲低笑。“那是什麼詭計嗎?”
“不,我真的會縫紉,敏麗。我覺得那能讓我放鬆。我喜愛縫紉。即使是用這雙粗糙的老手,我還是能縫得比一些女人更好。”
她再度眨眼。“你不是在說笑?”
他搖頭。“你母親的許多衣服都是我做的,但除了我們兩個以外沒有其它人知道。我只在我們的臥室裡私下做。我絕不會在人人都看得到我在做什麼的大廳裡做。為什麼?跟你剛才發笑的理由相同。那不是你認為一個老戰士會做的事,除非沒有其它人幫他做,即使如此,他也只會縫補自己的衣服,而不是替女人做衣服。那會招來刻薄的批評
和竊笑,很可能還會使他淪為笑柄。“
敏麗點點頭,意識到自己剛才有多偽善,確切點說,自我中心。她總是抱怨這世界有多麼不公平,她不能做所有她想做的事,因為那些事之中有許多都屬於絕對的男性領域,不容卑微無能的女人僭越。她從來沒有想到男人也可能面對相同的限制。
“真可恨,我們必須改變和妥協,只因為其它人不願意接受有些人是不同的。必須偷偷摸摸地做你喜歡做的事不會令你忿懣不已嗎?”
“不會,私下做不會使樂趣減少,卻可以避免受到嘲弄。我知道你喜歡做的事不是那麼容易隱藏。我不是說我們遭遇的困難相同,但多少有點相似。這時就需要妥協了。如果你能接受有些時候可以做你喜歡做的事,而不是隨時都可以,我想你會快樂許多,敏麗。”
“我想我終於明白這一點了,諷刺的是,那竟然是因為看到另一個和我相似的女孩做這種妥協卻仍然能享受某些有限制的自由。自從來到這裡以後,我並不是真的那麼在意穿這些累贅的衣裳。事實上,我是不想看到安妮夫人對我樂意暫時放棄的男孩裝扮皺眉頭。我越來越喜歡她,不願意令她失望。”
他露齒而笑。“你無法想象我有多麼渴望聽到你──”
“少來,我可沒說我徹底改過自新了。”她咕噥道。
他格格輕笑。她回以微笑,感激他使她暫時忘記明天和婚禮。
敏麗的結婚禮服是喬安妮一個人親手縫製的。華麗的綠絲絨禮服上綴有寶石和複雜的金線刺繡,搭配上綠絲絨的斗篷、金色的絲綢底袍和沈甸甸的金煉腰帶,整套禮服的重量幾乎和敏麗一樣重,所以她並不期待穿它們。但她絕不會告訴花了那麼多心血縫製它們的妹妹。
但在家臣女眷來幫忙更衣前不久,小廝送來另一件禮服。“令尊送的禮物。”
敏麗開啟包裝,看到一件銀色禮服。它柔滑如絲緞,輕如鵝毛,在晨光中閃著奇特的光澤。她見過那塊布料,知道它是父親從聖地帶回來的寶物。如此美麗非凡的布料其實不需要其它的裝飾,但禮服領口縫綴了兩排小粒珍珠。白色絲綢底袍織有銀線使它同樣閃閃發亮。
喬安妮當然很失望。“我不明白爸爸為什麼要叫人替你縫製這件禮服,他應該知道我絕不會讓你穿著綁腿出現在你的婚禮上。何況它太薄了,不適合在冬天穿。”
“只要加上一件厚斗篷就可以。”敏麗指出,然後敬畏地低聲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