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部分

組織了一次聚餐,席間觥籌交錯,大家紛紛舉杯向老總們表了衷心和來年工作的決心,然後便放開肚子胡吃海塞一通。雖然這頓飯是公司請的,但我絲毫沒覺得撿了什麼便宜。相反,這桌子上的所有美食,都是我們這些人用活生生的青春換來的,只有都給它吃下去,我才不會覺得太虧。從公司回來的路上,肚子漲得難受,但心裡卻很踏實。回家之後的兩三天裡,肚子都不太舒服,老像是空肚子裡灌了好幾大缸子茶,沒東西但又漲得厲害。晚飯但凡多吃一點兒尤其難受,老感覺有一個大皮球被擠在中間,圓鼓鼓的,上不去也下不來還有些微微的疼痛感。不得已我去醫院作了一次檢查,醫生把冰涼的聽診器放在我光滑的肚皮上移動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讓我去照個片子。我又就像個孕婦一樣躺在B超室裡,撩起衣服,讓白大褂將一大灘透明膠水一樣粘糊糊的玩藝兒像女人圖面膜一樣在我肚子上圖了個遍,途中我偷偷瞟了在電腦前專注的醫生一眼,她的眉頭越鎖越緊。我心中一沉,心想:壞了!

結果啥也沒查出來,因胃瘴氣過於嚴重而使超聲波影象模糊不清,建議我去做個胃鏡。等待作檢查之前的那段時光是痛苦的,我曾經的一箇中學同學就因為作胃鏡而被查出患有胃癌,年紀輕輕就告別了算不上美好的人世,這件事給了我極為消極的心理暗示,總疑心自己也會以同樣的方式死於非命。作檢查那天是朱澤宇陪我去醫院的。護士讓我服下一小瓶口服液,液體從食道流過,所經之處神奇地都像變成了石頭一樣麻木。朱澤宇用力拍了拍我的臉,說你此時真是名副其實的“口若懸河”——“我操跟瀑布似的!多長時間沒開過齋了人家護士小姐雖說有點兒姿色也不至於讓你流這麼多哈喇子吧!”我這才知道,我的口水已經在胸前的衣服上印溼了一片,但我自己竟然毫無知覺。醫生讓我側躺在撲著蒼白色床單的病床上,然後從一旁的巨大機器上抽出一根直徑足有一厘米的黑色大長管子,管子的頂端嵌著一枚閃閃發亮的鏡頭片。當這根管子插進了我的嘴裡,並緩緩深入食道的時候,我產生了強烈的不適感,它從我的喉嚨經過,劇烈的摩擦帶動了那部分所有神經的痙攣,我開始劇烈的嘔吐起來。胃管越差越深,當它終於順利到達我的胃裡的時候,我因為呼吸困難大張著嘴大口的喘,稍有間歇胃裡的種種穢物便被我嘔出來,那感覺真是生不如死,我躺在那張床上有種被凌辱的感覺。

管子拔出來後我已經狼狽不堪,我用衛生紙擦去臉上混為一灘的眼淚、鼻涕和嘔吐物,紙上留下鮮紅的血,我像那是胃管和我嬌嫩的咽喉面板摩擦所致。醫生說要我一個月以後來拿結果。

朱澤宇把我從那鬼地方攙出來的時候笑得連嘴都閉不上了:“你丫怎麼哭得跟個三孫子似的!”

“我挺想你的。”

我覺得我活不長了!從醫院出來我就這麼覺得。一個月後我就要來取“胃癌通知書”,那之後將不是人過的日子,估計又是化療又是手術,反正掄圓了折騰你。我不是那種能把任何事情都想的特開知道自己得了絕症還能保持樂觀心態到處玩兒的人,估計治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從小到大所有的夢想——什麼當歌星當影星當畫家當作家,都將因為這個定論而變為泡影,我只能躺在床上靜靜地等死。我其實是那種特別怕死的人,我要趁著這一個月把該乾的事兒都幹完。

我回到父母家,躺在我自己的床上,給韓雨珊發了上面那條簡訊。

半天沒人回。我等得不耐煩了,便給朱澤宇也發了一條:

“來世咱們還做哥們兒。”

馬上我的手機就響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