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漣絳眼前比比劃劃,“你倒好,我這剛歇下你就把我逮起來,大老遠來這找止戈打架!睡不夠怎麼打得過嘛!?”
漣絳理直氣壯:“誰讓你前五日不睡?非要去找那什麼……什麼玉?”
“勾玉。”步重無語,“我都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你怎麼就老是記不住他的名字?”
漣絳不吭聲。
但兩人相交甚久,步重瞥一眼就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當即不屑地哼聲說:“合著你就滿心都只記得你那觀御哥哥,旁人你是一點兒也不在乎,指不定哪天能連我給一起忘咯!”
“也不是,”漣絳捏捏耳朵,有些羞澀地說,“我心裡除了觀御,還有阿魚。”
步重疑心聽岔了:“誰?”
“阿魚,觀御池子裡那些肥魚。”
步重:……
他不想再理會這個張口閉口觀御阿御哥哥阿魚輪流著喊的傢伙,一聲招呼不打抬腳就往竹樓中走。
漣絳急忙跟上去,臨到門口被鶯鶯燕燕圍住,難免無措。好在步重並未丟下他,三兩句哄得那些個姐姐妹妹們不知東南西北,趁機問出小倌居處,拉著他便往那兒去,一邊走還不忘一變提醒他:
“你這張臉長得太招搖了些,一會兒撲完粉摸完胭脂記得用法術再遮一下,免得止戈一眼就認出你。”
“成。”漣絳一口應下。
兩人在小倌房門前駐足,步重常年混跡人間,懂得打點關係,便掛著笑往小倌手裡送去滿滿一袋銀子,直看得漣絳肉疼眼睛直。
而那小倌平日裡接人待客也多,早先便練就一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當下將兩人哄得心花怒放。
他收下銀子也明白主子的事不能多問,便安分地領著漣絳進房,依著步重的意思為他做些打扮。
步重在院子裡頭等了近半柱香的功夫,小倌才推著漣絳出來,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每走一步都要誇上兩句。
漣絳卻笑不出來,磨蹭著不大願意出門:“這這樣真能行嗎?”
他一面說,一面低下頭略有些尷尬地扯一扯身上那件薄薄的黑色短衫。動作間衣角上串著米粒大小的墨玉珠子的金線摩擦過腰間裸露的肌膚,難免讓人覺得癢。
步重聽見動靜,忍著睡意強行扒拉開眼皮,甫一看清眼前人的模樣,登時睜大眼瞌睡全無:“你……”
那小倌興許是誤會了,故而找給漣絳的並不是什麼正經衣裳,或許連稱作衣裳都有些牽強——
上身那件烏黑短衫的領子邊堪堪壓過鎖骨,藏不住鎖骨上那顆紅色的小痣,同時更襯得他膚色雪白。
衫上兩條寬袖也是少見的樣式。袖子裡層玄黑如墨的細帶緊緊綁在胳膊上,左一道、右一道,交疊出並不算顯眼的壓痕,外層則是薄薄一層輕紗,與最外頭那件暗紅色的輕紗衣重在一處愈發顯得顏色深沉。
短衫的長度只及胸下,再往下墨玉珠子半遮半掩,遮住他平坦的小腹,腹上流暢的、隱約可見的肌肉線條收束進下身長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