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越吵越兇,到最後已經都是車軲轆話,謝長風出聲,將此事押後,命大家散朝後再去吵,吵明白了再來。
接著又議了幾件不大不小的事。
眼看就要結束這次朝會了,孔戟再次出聲:「臣此番回京,沿途並未驚動任何人,卻仍遭了埋伏,不止臣受了重傷,將士們也死傷不少,他們沒能馬革裹屍,卻倒在死士刀下,如何甘心?臣請皇上徹查此事。」
謝長風道:「理當徹查到底!」
大理寺卿龔正卿只覺得後背一涼,果然,下一刻,這案子又落到了他的頭上,還好還有刑部尚書方章與他作伴。
「臣請督察此案。」
「可。」
這一刻,在場眾人彷彿隱約嗅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兒。
……pao pao
呂靜嫻被禁足多日,突然得太后召見,她心知十有八九是鴻門宴,卻仍面色坦然地去了。
踏進仁壽宮,呂靜嫻抬眼一瞧,太后和煜太妃竟然同坐一堂,其他幾位近乎神隱的太妃們也都在場。今日所為何事,呂靜嫻心裡也有了幾分計較。
陸雲箏坐在煜太妃身側,太后下首原本屬於她的位置竟然坐著曹昭容,呂靜嫻看了眼似乎毫不在意的陸雲箏,心底對她愈發的鄙夷,也難怪當年太后能以性格太過純善不適合為一國之母來拒絕讓她當皇后。
「兒臣給母后請安,給母妃請安,給……」
呂靜嫻跪伏在地,卻久久不曾聽見太后讓她起身,太后不開口,其他人都作壁上觀,殿內鴉雀無聲。
陸雲箏來的比較早,這會兒坐得有些腰痠,便略微動了動。
太后眉眼未抬,卻出了聲:「怎麼了?」
陸雲箏動作一僵,見眾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動了動唇角,正要說話,卻被煜太妃打斷了。
「皇上近日事務繁忙,這後宮之事,還是請太后做主。」
太后淡淡道:「到底牽扯到皇嗣,還是由皇上親自來審的好。」
原本還有些不明就裡的人,此刻也都明白今日這一出為的是什麼,再看看被太后晾在一邊的呂靜嫻,心裡一驚,曹昭容肚子裡的孩子竟然是被皇后弄沒的?
煜太妃道:「皇上素來敬重太后,況且,這後宮裡的陰私事兒,皇上未必能懂,由您審問,自是再公正不過。」
太后摩挲珠串的手頓了頓,終於抬起了眼。
呂靜嫻暗暗冷笑,這兩人敵對了一輩子,在後宮幾十年,不知謀害過多少皇嗣,今日竟因為曹昭容肚子裡那個孽種坐在一起來審問她,倒真是諷刺!
「皇后,你可認罪?」
呂靜嫻直起身:「兒臣何罪之有?」
「謀害皇嗣。」
呂靜嫻道:「兒臣與曹昭容連面都沒見上幾次,談何謀害一說?更何況,曹昭容此前在太妃娘娘那兒養胎,後又被太后接到仁壽宮,兒臣可從未插手過任何安排,這謀害皇嗣一事實在是荒謬。」
太后似乎知道她不會認罪,抬了抬手,辛嬤嬤會意,將一眾證人都帶上殿來。
看清來人,呂靜嫻的面色倏地沉了下去。
陸雲箏看著她的神情,不由微微勾了勾唇角,不得不說,太后當初那招可真是厲害,逼得呂靜嫻將身邊人從上到下大清洗了一遍,最後反而將對自己不忠的人留下了。
太后和煜太妃一旦聯手,區區一個呂靜嫻遠不是對手,不過幾個來回便不再開口,似乎預設了這個罪名。人證物證俱在,也由不得她不認了。
呂靜嫻並不慌亂,到底只是個昭容肚子裡的胎兒,便是她謀害的,也罪不至死,只要不死,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這番模樣落在太后眼底,不啻於□□裸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