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他已經很富有了。
角落的野貓們已經吃完了餛飩順帶叼走了快餐盒,湯汁撒了一地,很快又蒸發了乾淨。
阿袁收了攤,推著板車沿著往回走。
這一帶儘是林立高樓。鋼筋水泥堆砌出森林將廣袤夜幕分割成支離破碎的塊狀。
車軲轆哐啷啷響徹短街,街近盡頭,彎彎盈在自高樓後半隱半現,如夜色倏然睜開了他的眼。那棟橫在兩棟高樓間的小洋樓就這麼突兀的沉浸在陰冷的月光之中。
小洋樓前面是一片小小的花園,雪白的薔薇自柵欄間爭先恐後探出,夜裡看去如一顆顆小小的骷髏頭興致勃勃窺視著行經的路人。
阿袁強壓下心底的那點不舒服,推開纏繞著爬藤的門扉,將板車推到了花園裡。
他一般會把這板車停在這裡。等第二天夜裡再來時,板車上已餛飩與骨湯已換上了新鮮的。
阿袁不知道做餛飩的人是誰,就像是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賣這餛飩一樣。他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是個機器人,要做的只是服從腦海里那唯一的指令。
除卻白薔薇外,小花園裡儘是枯根爛糙。角落的矮樹已折了腰,連帶著懸在其上的鞦韆也委頓在了地上。
這裡像是一處埋葬萬物的墳墓,饒是夜夜來此的阿袁也不敢久呆。他放下板車,只拿了錢財旋身就要往外走。
然而便是此刻,他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聲響。
――咔沙、咔沙。
像是腳踩在枯葉上。有人在向他走來,一步兩步,然後站定在了他的身後。
月正當空,清輝拽著身後那人的影子,蜿蜒在荒蕪糙地上,像是一條窺準獵物的黑蟒。
阿袁甚至不敢動彈,他想起聽過的一句老話:夜裡遇鬼如遇瘋狗,你越跑,它越追。
阿袁不動,那人也不動。就這麼僵持了片刻,身後那人忽然道,&ldo;你是住這的人?&rdo;
熟悉的聲音,正是剛才買餛飩的那個人。
阿袁驟然舒了口氣,&ldo;我不住這,只是把板車暫時放在這。&rdo;在這樣的夜這樣的鬼地方能遇到一個同樣人類,委實是件讓人高興的事。
身後傳來咕咚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砸在了地上,&ldo;哎糟糕。&rdo;那人的聲音驟然矮了下去,好像在彎腰撿著東西。
&ldo;你呢,怎麼也會到這來?這已經……。&rdo;他回過頭去,那人好像比方才矮了一截,阿袁往後退了一步抬高頭來,驟然間,他瞠大了雙眼――
朦朦朧朧的月影間,他清楚的看到,在那平整的脖頸上空蕩蕩的,沒有頭。
&ldo;實在不好意思,&rdo;那人手裡捧著的人頭正微笑的看著他,&ldo;我的頭沒裝穩。&rdo;
第2章 四口之家
&ldo;――阿袁,阿袁!&rdo;
聲音像是夜風裡的蒲公英,從遠而來,隨風飄飄忽忽落在耳畔。
阿袁猛地往後掙去,一屁股摔落在地。疼痛驅散了他噩夢裡的殘留的驚懼。
他捂著屁股呲牙咧嘴的由著身邊的人將他扶起,&ldo;你怎麼在這裡都能睡著。&rdo;
&ldo;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rdo;阿袁撓著頭左顧右盼,還是那條街,還在那棟洋樓的花園外,只是月亮躲沒了影,只剩不遠處一盞路燈施捨來了一些光。
他的板車還挨著他並沒有停進去,&ldo;謝謝你啊,&rdo;他抬頭想看清那叫醒他的人,然而下一刻,他如火燒屁股猝然退的老遠,&ldo;你你你――怎麼是你!&rdo;
眼前站著這人,竟然是剛才噩夢裡那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