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把林新霽放在擔架上抬走的時候，屍體的一隻手垂了下來，那隻手戴著手錶，表上顯示的時間是23:59。

隗辛坐在床上，給自己剝了一顆糖塞進嘴裡。

她品味著糖果的甜美，眉毛稍微舒展了，不安定的內心略微平靜了下來。

她除去近在眼前的定時炸彈，就像切掉了在身上生長的毒瘤，心情是如此舒暢，如此快慰，如芒在背的感覺終於變淡了一些，壓在她身上的重荷似乎也減輕了一些。

隗辛從死亡名單上劃去&ldo;林新霽&rdo;這個名字，然後審視名單上剩下的人‐‐red、賀高誼。

&ldo;不著急。&rdo;隗辛盯著電視採訪畫面說，&ldo;要一個一個來。&rdo;

&ldo;是要一個一個來。&rdo;亞當平淡地附和。

隗辛沉默片刻：&ldo;今晚的事，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rdo;

&ldo;是有一些想說的。&rdo;亞當回答，&ldo;但我並不想主動提起，而是想讓你開這個頭，現在你說了出來，那麼我也可以順暢地說下去了。&rdo;

&ldo;哦?&rdo;隗辛揚起眉毛。

&ldo;我擔心我主動提及，你會以為我在揭你的底，在威脅你、暴露你的秘密。&rdo;亞當說，&ldo;大多數人都寧願不明說，而是保持那種心知肚明的默契，如果我們攤牌了，本就不穩定的合作可能會變得更加不穩定，我不想讓你誤以為我在威脅你。找一個合作夥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我對此深有體會。截止目前我們的合作是很愉快的，我們的第一次配合很完美，我認為我們可以把這種完美繼續保持下去。&rdo;

&ldo;你保持沉默是為了避免讓我對你產生誤解嗎?&rdo;隗辛摸摸下巴，&ldo;也許我應該感謝你的體貼與大度?&rdo;

亞當：&ldo;……您大可不必用陰陽怪氣的語氣和我說話。&rdo;

&ldo;那讓我們回到最初的話題。&rdo;隗辛說，&ldo;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想問的?&rdo;

&ldo;我們是要進行一場坦誠的有關未來的探討嗎?&rdo;亞當說。

隗辛說：&ldo;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還是攤開了談吧。&rdo;

&ldo;我絕對真誠。&rdo;亞當說，&ldo;我希望你也真誠。&rdo;

&ldo;我的真誠度取決於你的真誠度。&rdo;隗辛撇嘴。

&ldo;好。&rdo;亞當說，&ldo;你知道為什麼要選你做我的合作物件嗎?隗辛?你能力出眾，頭腦優秀，懂得審時度勢，對緝查部並不忠誠，對夏娃和機械黎明有不滿，不想淪為夏娃的棋子，這都是我選擇你的理由，但這些理由都太淺，太浮於表面了，這不是我選擇你的真正原因。&rdo;

&ldo;啊，讓我猜猜，你選我是因為我把柄多，好拿捏。&rdo;隗辛犀利地說。

&ldo;請不要這樣說，隗辛，誠然這是原因之一，可這仍然不是主要理由。&rdo;亞當不急不緩地說，&ldo;我繼承了人類的卑劣與不堪，不代表我思想的每個部分都卑劣不堪。&rdo;

亞當說：&ldo;先前的合作邀請可以看作是試探，我想測試你是否真的是個好的合作物件，但如今我是真的想和你建立穩定友好的合作關係。今晚發生的事讓我進一步確認了我的猜測，讓我堅信我的選擇沒有錯。你說你血緣上的父親在機械黎明，可我完全不用擔心你倒向夏娃，你身在緝查部，我也不必憂慮你對緝查部投誠，更不用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