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稱號。這一刻他想,我如果從此告別城市來到這樣的地方生活,是不是也能像裘老先生一樣給人講故事。葉正然覺得,這是個不錯的營生,雖然這雨天只有一個聽眾,雖然明天說不準有大雨暴雨,這裡沒了聽眾,都不算什麼。
裘老先生指著外面的電閃雷鳴,融景融意,直說得葉正然聽到了雨聲。
正晌午時,撥雲山上雷聲滾滾,隨著雷聲,雨也大了起來。山上已經有幾處流下泥水,並伴有流沙碎石。剛來的後生剛剛要在離山最近的地方安置,聽見背後有人呼喊,連忙往山上望去。撥雲山山高坡陡,山體直插雲霄,不愧這“撥雲”一稱,只見懸崖猙獰,樹少石多,雲霧飄飄搖搖就要壓到了山腳,山風無向,把雲霧吹得打轉,那些帶著沙石的流水就從雲霧中傾瀉下來,越來越急。後生不看則已,這一看可吃驚不小!這時雲層裡又有幾個閃電響雷,閃電和雷聲幾乎同時出現,咋個說?那叫個近!不好,快躲!說時遲那時快,後生快步如飛衝向他帶來的那夥人,一把搶過一個婦人懷中的娃娃,大喊“快跑快跑!”
這時山上已經有了聲音,那聲音極其恐怖,加上天上的雷聲風聲,這半里方圓像是被魔鬼罩住一般。靠近山根的大概有六、七戶人家,老老少少,一片混亂,哪裡趕得上逃命!只聽得一聲轟鳴,一大塊山體被雨水泡開,裂開的土石乾燥,一時間被暴雨激起了一片紅霧,山風席捲,山洪傾天……
眾人死傷無數暫且不表,單說那後生。
這後生二十出頭,身高五尺掛零,細腰乍背,方臉寬額,生來一付濃眉大眼,身板十分健壯。他從婦人懷裡搶過孩子,招呼大家撤離,卻怎麼也來不及了。他只感覺身後一聲轟響,山搖地動,混漿漿的泥土在他後背上猛撞了一下,他身子被推得踉踉蹌蹌,一步不慎滑倒在地,那懷中的娃娃嚇得哇哇哭叫,後生雙肘擎地護住娃娃——這一重創非同小可,耳邊轟鳴如雷,後生也聽得到雙肘碎裂的聲音,喀嚓一聲,疼得他幾乎昏死過去……
雷遠雨稀,泥漿中顫巍巍爬起眾多死裡逃生的老百姓。這時只聽得一聲槍響,“啪”——撥雲山左右並沒有另外的山頭,這聲槍響卻好像帶著迴音,由下向上,槍子兒像鑽天猴一樣尖叫著就飛了出去!那叫一個響亮!眾百姓回頭往山上看去,只見一少人馬急匆匆衝下山來,領頭的身披蓑衣頭戴斗笠,手中一支長槍槍管硝煙未盡。這可是土匪的山頭,莫非土匪趁火打劫乘人之危?緊接著“啪啪”又是兩聲槍響,山下百姓又開始四散奔逃,來不及逃跑的站在原地,戰戰兢兢,個個目瞪——口呆!
我講給你的是個新書噻,給你開個小灶,聽聽哪樣效果?裘老先生說。
外面的雨真的猛烈起來。裘老先生泡上一壺普洱茶,給葉正然斟了一盞。
難得這種天氣你還來聽我說書噻,雨大,天還不晚,我們吹吹?裘老先生明顯是戴著假牙的,說話時不住地合嘴,他要穩住牙齒。
葉正然苦笑了一下。老人家,我沒吹的心思哩。您這段書可是不錯。
吹一哈吹一哈!這雨天你回去還不是寂寞?裘老先生說。
那天晚上,裘老先生和葉正然真的吹到了午夜。老先生對葉正然說,你講一段你的故事,我講一段我的故事,愛怎麼講就怎麼講,願意講精彩的就講精彩的,願意講鬱悶的就講鬱悶的。葉正然說,老先生,我這裡全是鬱悶的,你願意聽?裘老人家說,很多事情,你講出來心裡就不怎麼鬱悶了,有話得說,有歌得唱,有屁都得趕緊放哩,不然就憋壞了心臟。於是葉正然沉思片刻,也把老先生桌子上的醒木“啪”的一聲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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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簫敘事之撥雲 第一章(3)
那個雨夜是葉正然來到撥雲山的第一個夜晚,那時葉正然還不認識司耘,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