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之色,誰都能看出他臉上的猶豫遲疑,但他卻一直沒有真的屈服,反而是在臉上漸漸露出一絲決絕之色,似乎馬上就要做出決定。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陸塵忽然開口道:“你應該清楚的吧,無論怎樣,過了今天,這個世上就不會再有神木部族了。”
那蠻族男子身子大震,而遠處的其他神木族人也是譁然。
陸塵對此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道:“願意降服的人,就發誓加入黑火部族,還能護住家人孩子;不肯降服的,我就殺掉。沒有了神木部族,你們還為什麼敬奉神明祖先?還是說你們願意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老婆為別人生孩子,自己的孩子當奴僕?”
說著,他還指了一下那些神木族長的親眷和孩子們。
那蠻族男子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本有的決絕之色又消失了,面色急劇變化著,看起來似乎馬上就要崩潰的樣子,驀地,他像是爆發或是絕望一般,怒吼了一聲,對陸塵喊道:“就算我肯降服了,你又怎麼能保證黑火部族的人不會來搶我的女人?”
陸塵往前踏出一步,毫不猶豫地指著天穹,朗聲說道:“我向黑火部族敬奉的火神,還有歷代先祖起誓,只要你們發誓效忠於我,加入黑火部族,我便對你們一視同仁。若有衝突之事,我定公正處置,否則便讓天降神罰,令黑火部族就此毀滅。”
這誓言說得是斬釘截鐵、毫不遲疑,其內容在荒原蠻人部族中也是最重的一種,可謂無懈可擊。隨著陸塵的這一番話,有不少神木族人的臉色上都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
不過在另一側,黑火部族戰士這邊,火巖的臉上肌肉卻是微微抽搐了一下,目光盯著那個黑袍祭司,似乎狠狠地咬了咬牙。
……
掙扎與遲疑對一個蠻族人來說是很少見的情緒,特別是牽涉到這種足以推翻前半生的重大事情時,大部分人都會不知所措。不過在這一天中,當那個蠻族男子終於是第一個滿懷羞愧甚至是面帶絕望地抱住老婆孩子哭著說出願意降服的時候,整個神木部族的營地裡都充斥著一股僵冷和死寂的氣息。
甚至,就連黑火部族的戰士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起來。
在這片荒原上,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有人這樣逼迫過一個蠻人去背叛自己的先祖和信仰,而那種痛苦與絕望,每一個蠻族人似乎都能感覺得到,無論是神木部族的其他人,還是黑火部族的蠻人。
他們的目光或憎恨、或恐懼、或敬畏地望著那個黑袍的祭司,那一張白骨面具讓那個人顯得如此的可怖與詭異。
接下來的事情變得麻木而殘酷,兩條道路任憑選擇,再沒有其他的可能,而代價就是蠻人的生命和家人的命運。
南疆荒原長久以來一直是個生存嚴酷的地方,但是在這一天,在這個營地中的蠻族人,不管是神木部族還是黑火部族的,他們都似乎重新認識到了這一點。
有的人在絕望中為了自己的生命還有家人的命運降伏了,拋棄了先祖,背棄了自己的神明,發下了毒誓,就這樣加入了黑火部族;還有一部分神木蠻人堅毅不屈,寧死不降,然後等待著他們的就是黑火的煉獄,還有在眾人面前那些女人孩子被瓜分為奴的場景……
一幕一幕,冰冷殘酷,令人窒息地上演著,直到結束。
那一天傍晚時,黑火部族的戰士帶著一大群人離開了這裡,踏上了回城的路。
人群中的許多人揹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面帶悲傷與痛苦,而在他們這一行隊伍的身後,慢慢燃起了沖天的火光。
曾經興盛的神木部族營地被烈焰吞噬焚燒著,而神木部族的這個名字,也在這個晚上之後,永遠地消失在南疆荒原的夜色中。
夜的前方,有星光,有烏雲,更多的則是深邃到無邊無際的黑暗,籠罩在廣闊無垠的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