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雨驟風,即將在那森嚴的王宮中降臨。
西齊昭元二十三年,太子風琅憑著自己手中掌握的禁衛軍統領大權,聯合朝中大臣和西齊王身邊的得寵太監,裡應外合,闖進西齊王所住的承德宮,逼西齊王退位。
承德宮中,風琅依然是平時那身打扮,俊美瀟灑,看上去毫無威脅,但身後那一大群鐵甲錚錚、長槍利劍的禁衛軍,卻足以令人魂飛魄散。
事實上,整個承德宮都已經被風琅的人所包圍,甚至連整個京城,都已在他的控制之下。
西齊王在顫抖,因保養良好而看不出真實年紀的臉,在此刻因驚嚇而把年紀一下子全找回來,他無法置信地望著兒子。
逼宮!他竟然做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但他畢竟為王多年,依然維持著鎮定,“琅兒,你想怎麼樣?”
風琅在西齊王面前跪下,叩首道:“父王,請恕兒臣不孝,但兒臣絕不會做出弒父這樣滅絕人性的行徑。兒臣只是希望父王立刻擬一道詔書,言明自己年事已高,所以想傳位給太子,自任太上王。”
西齊王怔怔看著他,問道:“琅兒,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已經是太子,沒有人會與你爭奪,不久之後,我也會主動讓位於你。你一向是個孝順的孩子,現在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即使到現在,西齊王都無法相信兒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雖然風琅的母親並不受寵,他母親和他小時候常常被風欽和風欽的母親王后欺負,自己又對他們不關心,對王后欺負他們的行為也是睜一眼閉一眼;但自從他漸漸長大並表現出過人的才能後,他對他的態度已經轉變,甚至立他為太子,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風琅淡淡苦笑,“父王,你不該逼我攻打東陵。”
西齊王驚訝得無法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什麼?你這麼做,難道真是為了那個東陵女人?”
風琅也不去計較他的措辭,站起來答道:“是。你不聽我的進言,硬要逼迫我攻打東陵,你可知道,冰湖她說過,一旦東陵城破,她就要與國共亡,而且絕無挽回的餘地。”
他的語氣平靜冷淡,眼中的光芒卻異常熾熱,“西齊的王上現在是你,我無法命令前方戰士停戰,能這麼做的只有王上本人,所以我必須這麼做。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在我手裡。”
“所以你就算背上千古罪名,也在所不惜嗎?”西齊王望著兒子,突然放肆大聲笑了起來,“想不到我竟生了個這麼痴情的兒子!”
風琅靜靜站著,任由他瘋狂大笑。
“那如果我不寫呢?你是不是要殺了我?”
風琅搖頭,“我說過我不會,父王對我恩重如山,如果父王有難,我也一定會拼死去救!現在我只是希望父王提前把王位傳給我而已,所以請父王原諒我的苦衷。”
他的聲音非常恭謹,令西齊王滿腔的怒火不自覺地消去了一些。
他望著父王漸漸平靜下來的臉,緩緩的說:“至於父王若是不肯寫詔書,父王你也知道,我本來就是太子,是名正言順的王位繼承人,整個京城更是已經在我的控制之下;即便你不寫,我自己也可以寫,一樣有效。”
逼宮,是他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就如當初他與風欽的鬥爭,倘若風欽不下那樣的毒手,也許直到今日他們還會那樣面和心不和地相處下去。而今天,倘若不是冰湖那絕望的眼神,他也不會走到逼宮這一步。
他指著書桌道:“父王,請下詔吧!”
西齊王長嘆一聲,坐到書桌前。
是年,西齊王風驂於五十歲盛年傳位於太子風琅,從此長居承德宮,過起清閒逍遙的太上王生活,風琅即位為西齊王。
風琅即位後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取消對東陵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