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掙扎一下,睜開了眼,循聲看向她。乍見她時,那混濁的老眼中有著不敢置信,漸漸轉為驚喜。
“湖兒,是你嗎?”東陵王伸出枯瘦的手。
冰湖伸出手與他相握,同時問身邊站立的宮女:“怎麼會這樣?在我走之前,父王一切都好好的,為什麼現在變成這樣?”
東陵王使了個眼色,宮女們便立刻退了出去。
他低聲道:“湖兒,不能怪她們。我的病……是因為你弟弟死了,我一時禁不起這個打擊,又剛巧受了點風寒,沒想到病情越來越嚴重,一病不起一直到今天。”
冰湖渾身一震,弟弟死了?
即使明知道弟弟絕對不是長壽的命,但畢竟骨肉親情,她的眼不禁一酸。
“為什麼我沒有聽到任何訊息,京城裡也沒有人穿縞素啊?”按照慣例,王室有人死去,京城所有人民都需全身縞素。
“那是因為我要所有人嚴守秘密,我怕其他國家和朝中一些野心人士乘機作亂啊!”他後宮妃子眾多,但子嗣不旺,連個兄弟也沒有,就怕外戚專權。
冰湖黯然一嘆,她不想告訴他,即使是這樣,西齊也不會放過他們。但現在的父王,絕對禁不起任何打擊了。
“湖兒,你回來就好辦了。你一向以男裝示人,我們只需對外界宣佈你是太子,死去的是女扮男裝的公主,你看這可行嗎?”
東陵以公主代太子為人質之事,已經天下皆知,西齊便是以此為由發兵。而東陵歷代沒有女子參政的先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冰湖點頭,“不錯,父王,請你馬上召告天下,就說冰湖公主在從西齊逃亡回來時被西齊追兵所傷,回國後不治而亡。從此由太子冰河暫代朝政。”
西齊……風琅……
風琅在得知她的死訊時,會為她傷心嗎?
西齊王宮——
“你說你不想發兵?為什麼?”
風琅低垂著頭,“父王,西齊這幾年來頻頻征戰,四面樹敵,如果再去攻打東陵,恐怕國力無法承受:而且一旦開戰,勢必會搞得民不聊生、百姓流離失所,恐怕……”
西齊王勃然大怒,“琅兒,我記得以前你非常支援攻打東陵,連梁太師等大臣反對,你也堅持不妥協;可自從冰湖公主來了之後,你就一再找藉口拖延。你說,你到底有什麼私心?”
風琅沒有回答。
他陰冷地注視著兒子,“琅兒,作為帝王,你可以喜歡女人,但絕不能讓女人影響你。琅兒,我原來對你寄予極大的期望,但現在看來,你讓我失望了,你不是帝王之才,你被那個女人迷得失去了心智。”
風琅曾經是他最喜歡的兒子,看到他就像看到年輕時的自己,雖然風流卻絕不動情,始終保持著冷酷的帝王之心;但現在的他,一再反對攻打東陵,明顯是為了那個女人。變成這樣的兒子,怎可能成為一個出色的帝王?
一個出色的帝王,就應該絕情絕愛,可以喜歡女人,卻不能讓女人影響他的決策。
而那個冰湖,顯然已經影響到他了。
風琅不語,他的目光平靜,鋒芒收斂,聽著西齊王的怒斥,默然不語。
“你下去吧!”
望著風琅消失的背影,西齊王身邊服侍的李公公低聲嘆道:“太子殿下這段時間確實不太象樣。”
西齊王哼了一聲,沒有接話。
李公公偷瞄了他一眼,低聲道:“還有,大王,小人聽流言說,二王子謀反的事情純粹是誣陷,二王子是無辜的。”
遠處雷聲轟鳴,一道閃電劃開黑暗,照亮了西齊王陰冷蒼老的面容。
“是嗎?”西齊王的臉色更加陰冷。“你去好好撤查此事,如果真的是風琅一手所為,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