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恍惚，我竟覺得自己仍跪在斟尋碧霞宮內，金色鳳紋蜿蜒盤旋，奪人心魄。純狐與弦茶她們二人，一個艷絕人寰，一個出塵清傲，卻有著一樣的凌厲，一樣的不怒自威。

我心裡頭翻江又倒海，吐不出什麼從容不迫高雅大氣的話來，強笑道：&ldo;弦茶姐姐，你是不是得給我個解釋？&rdo;

弦茶皺眉，&ldo;解釋？我給你什麼解釋？冪琰夫人喜得皇嗣，你不親自來道賀，只派個小丫頭來送賀禮，我以為不合禮法，便幫她送了進去，難道你還要怪罪我不成？&rdo;

我撐地的掌面愈加冰涼，搖了搖頭，&ldo;弦茶，點心是誰送的，玉枕是誰送的，你來告訴我。&rdo;

弦茶麵上攏了些不耐煩，&ldo;點心是你送的，玉枕是我送的，你連自己送了什麼都記不清了麼？&rdo;

&ldo;弦茶夫人。&rdo;我指著點心盒蓋上的字，&ldo;那個玉枕上也刻了個艾字，如果是你的禮物，為何要刻我的名字？&rdo;

她的眼裡有抹情緒沉了沉，稍縱即逝，&ldo;玉枕是前些年夫主賞給未艾堂的，所以上面刻有艾字，當時你還未入宮，自是不必避諱。&rdo;

&ldo;弦茶夫人，冪琰夫人喜得皇嗣，如此大事，你怎麼會拿個刻了別人名字的陳年舊物拿去做賀禮？&rdo;

&ldo;好了！&rdo;瞅著越來越沒耐心的弦茶，婍雪好心腸地打斷了我，&ldo;弦茶姐姐一向愛玉，全宮盡知，而且夫主賜下的也必定是好東西，可比那什麼菽、稻、棗貴重多了，還不會毒死人，有什麼不可以送得？&rdo;

弦茶要將高冷人設進行到底，你就來幫忙了，還真是個善心的好姑娘。

聚起的火星消失在眼波深處，我冷笑道：&ldo;我在與弦茶夫人對談，關你婍雪什麼事？&rdo;

婍雪是被點染的木燧子，&ldo;關我什麼事？哼，當時我就站在弦茶夫人身邊！親眼看到你那小婢端來的這盒點心！否則你以為我怎麼會記得你送來過盒什麼點心？&rdo;她重新化身為我剛剛被逼跪地時那個雷霆萬鈞的煞神，對我怒目而視，&ldo;你怎能如此厚顏無恥，到現在還敢狡辯！你不服是不是？讓你那個小婢過來，讓她說，你到底送了什麼給冪琰夫人！&rdo;

我凝著弦茶，終歸脫力，喃喃道：&ldo;不用了。&rdo;

&ldo;不用了？&rdo;婍雪戲謔，&ldo;呦，剛才那百般抵賴的是誰啊，艾妹妹，你莫不是心虛了？&rdo;

我毫無溫度，&ldo;有用麼？就算是我院裡的大丫頭，也只不過是個下人罷了，更何況她還是我的下人，就算她今天以命賭咒，說我是被冤枉的，又有幾個人會信？和絃茶夫人比起來，她的話，又有幾斤幾兩？既然是杯水車薪，我又何必再試？&rdo;

&ldo;噯，這理可不對，怎麼說那丫頭也算個見證人，她說出來的話雖有偏向你的可能，但如今我們那麼多夫人就站在這兒，量她個小丫頭也不敢撒出彌天大謊來。&rdo;婍雪素手一揮，&ldo;來人，去把那小婢帶來。&rdo;

我手無實權，不能反抗，只能看著那些侍衛去提人，心裡隱隱覺出不妙。

我的婢女自然是向著我的，婍雪已經手握大勢，為何要再給自己橫生出枝節來？難道琪兒……

琪兒很快被帶來，不用侍衛強逼，她就乖乖跪在了我身側。

我進甘棠院，是被綁了雙手雙腳硬拖來的，待我跪下才松的綁，琪兒倒好，跟在侍衛身後自個兒走進來的，我自家下人的待遇都比主子好，婍雪這是存心想膈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