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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樁事件裡最被動的皇太女,所有的反應,都讓人始料不及。
官員們一邊顫抖,一邊趕往承乾殿前廣場排班,經過宮門看見還沒來得及修補的大洞,人人臉色煞白。
但他們沒看見守門的蠍子營,只看見鵪鶉一樣的朱雀衛,蔫頭耷腦地站在門洞兩邊。
值房內,坐了一班四品上的大臣。
雖然人多,卻沒人說話。
上首坐著容麓川和蕭立衡,敏感的人發現,往日裡很少同坐的兩位大佬,今日一左一右坐在上首。
朝野上這些大佬舉手投足,都是訊號,除了早已清楚內情的蕭氏和容氏派系官員,其餘中立官員都在心中暗自掂量。
蕭立衡慢慢喝茶,和容麓川笑道:“首輔可聽說,昨夜有士子翻越登聞院轉告今科舞弊?”
容麓川半闔著眼,半晌唏噓一聲道:“科舉舞弊,歷來都是血流成河的大案啊。”
蕭立衡道:“國法無情,依舊有人汲汲營營,不懼那刀頭新血往上衝,將掄才大典當作自家的後花園,那就不要怪匹夫一怒,血流三尺。”
容麓川喝茶不語。
這便是預設了。
眾人也便懂了。
蕭立衡對眾人笑道:“年輕人,貪權冒進,也該受點教導了是不是?”
眾人便都唯唯諾諾點頭,也有人沉默。
蕭立衡環顧四周,神情滿意。
他目光掠過人群后頭一個打盹的老頭,那是大理寺卿,年事已高,上朝一半時間在打瞌睡一半時間在養神,眼睛上永遠糊滿眼屎,雖然身為三法司主官之一,是他需要籠絡的物件,但基本不管事,諸般事務都是少卿代勞,所以蕭立衡著力拉攏了大理寺少卿。
此刻看這老頭依舊昏昏模樣,唇角一撇,轉開眼光。
門外有人走來走去,似乎是哪位大臣的伴當,蕭立衡看見吏部尚書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又出去幾位都給事中。
過了一會,兵部出去了兩位侍郎。
後來都察院兩位御史,光祿寺卿太常寺少卿也先後出去。
都是被伴當叫出去的,回來的時候神情都有點古怪,出去的人多了,大家互相看看,神情就更古怪了。
蕭立衡注意到這一點,便叫人跟出去瞧瞧,看見兵部侍郎的一位家丁似乎遞上了什麼東西,侍郎神情頗有些驚訝,匆匆將東西收進袖子裡,低頭回來。
蕭立衡湊過身去,“老丁,怎麼了,府裡有事?”
侍郎看他一眼,呵呵笑一聲,道:“是啊,一點小事,無妨。”
蕭立衡知道問不出什麼來,心裡有些不安,今天這來來往往的人也太多了,家家府裡都有事不成?
但看看這人數,雖然不全是自己的人,但也絕不是皇室陣營的人,總不能在這短短半個時辰內,都一齊倒戈。
蕭立衡想著這次首次蕭氏容氏和司禮監聯手,真真前所未有的鐵桶一般的臣子聯盟,那傀儡皇帝和那羽翼未豐的臭丫頭,現在就連往日對她最有好感的文人之心都失去了,還能拿什麼來和他抗衡?
他微微一笑,手中茶盞輕輕擱在漆盤上,咯噔一聲。
鐵慈要有這種本事,他蕭氏以後俯首稱臣!
……
皇帝肩輿的隨行隊伍浩浩蕩蕩行走在甬道上。
鐵儼半夜被驚醒,之後遭受兩次刺殺,都被萍蹤攔下,他又怒又驚,輾轉難眠,提前起床直接上朝。
他前往前廷的時候,路遇太后鳳駕。
居於深宮多日不出的太后,今日竟然出了慈仁宮。
兩邊肩輿碰上,鐵儼按照規矩要下來給太后請安。
鐵儼隔著簾子看看對面簾子裡影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