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夫人屋裡;貼身丫鬟百合端著粥,坐在炕沿邊;餚了一口粥,看燕夫人闔眼,心疼地勸道:“夫人;您都兩日水米未進;在這樣下去;身子骨熬壞了可怎麼好?”
燕夫人睜開眼;目光無神;幽怨地道:“我是不是很傻?”
百合心酸道:“不;王爺早晚會知道夫人的心的。”
燕夫人搖搖頭,傷感地道:“我的心他怎麼會不知道,只不過他的心整個給了別人;再也容不下我。”
百合難過地別過臉去,走去桌邊,把粥碗放在桌子上,揹著身子,站在桌邊好一會。
半天她轉過身,走到炕沿邊,安慰道:“夫人的好,王爺慢慢會明白的。”
燕夫人苦笑,闔眼,心道,他如今眼裡只有那個做王妃的女子。
“夫人不能灰心,奴婢相信夫人對王爺的痴心,誰都比不了。”
燕夫人沒說話,半晌,“把粥拿給我吃。”
百合以為聽錯了,燕夫人又說了一句,“把粥拿給我吃。”
“扶我起來。”
百合欣喜地迭聲道:“奴婢這就拿去。”
扶起燕夫人,她又快步走到桌前拿起那碗粥,用手一摸,溫熱,端起坐在炕沿邊想喂主子吃,燕夫人伸手接過,“我自己來。”
百合看著她把一碗粥吃完,接過空碗。
燕夫人抽出繡帕,沾沾唇角,“你說得對,我生是王爺的人,或許有一日,王爺會念起我。”
大年初七,朝廷開工,趙世幀既然領了國子監的差事,就每日雞鳴即起,上朝。
冬天五更天沒大亮,屋裡很暗,趙世幀摸黑起身,怕驚動沈綰貞,他剛一下地,沈綰貞迷迷糊糊把胳膊伸過來,喃喃一句,“王爺,你好壞呀!”
趙世幀以為她醒了,回過頭,看她趴在枕頭上,酣睡正香,是嘴裡說夢話,他看她的腿不老實地又伸出被子,輕輕把她的腿放回被子裡,看看她沒醒,就輕手輕腳下炕。
沈綰貞醒時,看身邊已空了,趙世幀早走了,繡菊和巧珊進來服侍穿衣,繡菊道:“側妃和夫人們今兒依例給王妃請安。”
趙世幀不在,沈綰貞可沒那麼好心腸,免了這一項,王府的小妾早就該立規矩。
“沈夫人今兒還沒上來”
“沈夫人沒來,讓丫鬟來說身子不舒服。”
“這回沒說肚子疼?”沈綰貞譏笑說,“沈夫人病得不輕,三四日爬不起炕,看來真不能大意了。”
繡菊聽主子話裡的意思,知道主子這是要整治五姑娘了,這兩日,眾姬妾看沈夫人輕慢王妃,王妃也不責罰,就都日漸怠慢。
沈綰貞坐在桌前用早膳,韓側妃和蕭夫人、徐氏姊妹立在一旁侍候,蕭夫人接過巧珊盛上的一碗粥,小心地放在沈綰貞面前。
沈綰貞一口口地吃著粥,“薛側妃和小韓夫人來給王妃請安。”門口小丫鬟進來回道。
沈綰貞沒出聲,依然不急不緩地吃著粥,那丫鬟不得要領,以為王妃沒聽清,又說了一遍,“薛側妃和小韓夫人給王妃請安。”
閆婆子橫了她一眼,“沒看見王妃用膳,食不言,寢不語不知道,一點規矩都不懂。”
那小丫頭嚇得臉色都變了,忙退出去,薛瑾和小韓夫人等在外面,以為王妃讓進去了,剛想往裡走,那小丫鬟趕緊攔在門口,“王妃用膳,側妃和夫人等王妃用完膳奴婢在進去回。”
薛瑾極不情願地站住,朝明間裡白了一眼,只好站在外面等著,也不敢回去,薛瑾當姑娘時,何曾起過這麼早,給嫡母請安,那也就是應景,回回日上三竿才去。
沈綰貞也不說話,等吃完最後一口,把銀勺扔到甜白釉小碗裡,長聲兒問:“沈夫人病還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