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花開
第七十六天。
湛容站在城門上,望著那條一直延伸到城外盡頭的筆直大道,那裡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卻從不曾出現他等待的那個身影。
他不知她是否還活著,這讓他心急如焚,期望,又不敢面對。
他原本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出現這種無助的情緒,但他終是有了弱點,原本以為理性保持與她之間的距離便能順利回到原來的位置,也能讓她安全,卻不料世事無常。他假裝不知道她的心意,不給她任何承諾是為了保護她,可如今他只覺得這自以為是的保護一文不值。
「殿下。」傅煙雨款款來到了他身旁,順著他的目光望向遠處,頓了頓,似有些沉重地道,「聽爺爺說,陛下發了密令要殺她。」
湛容一怔,驀然轉頭,臉色一白:「他明明答應我……」但說到這裡,他卻自己嚥了聲,只覺可笑。
答應了又如何?一國之君,為了他心中的大局,犧牲一些小節和一些於他而言微不足道的人不是常有之事麼?他居然還相信君無戲言!多年的軟禁生涯,他原本早就不再輕易相信任何人的話,但他這次居然這樣輕易地就相信了自己這位為了江山連親生骨肉傳承都可以放棄的叔叔,相信他會真的會允許自己動用力量救她。
湛容苦笑,他實在太過天真。
「想不到,這樣的機密,竟然是由你來告訴我。」
「殿下還記得煙雨說過,自小我便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所以與殿下結為夫妻,既是我早已有所預料之事,也是我想真誠對待之事。」傅煙雨柔柔一笑,「我願與殿下結為互相信任的伴侶,所以會盡力守護殿下心愛之人,但,更加註重殿下的安危。殿下若有此同心,可否聽我一言?」
湛容默默看向她。
「儘早定下大婚之期。」傅煙雨定眸看著他,如是說道。
齊王府裡這幾日忽然傳出了瘟疫蔓延的訊息,已經接連病倒了好幾個侍衛和下人,就連索致遠都開始感覺到身體不適。
「王爺。」有人小心翼翼卻面露忐忑地來報,「那個人……好像死了。」
正心煩氣躁喝使下人使勁搖羽扇的索致遠聞言先是一怔,繼而一腳踢翻了小桌,皺眉大怒:「不是讓你們好好看著?!」
侍衛背脊一抖:「是……是好好看著了,為她餵藥也給她吃飯的。但是,但是不知道怎麼地,她就,就死了。」
索致遠氣急敗壞地一路奔向了地牢,進門,下石階,轉角。
然後一眼望見閉目倒在地上的晏滄雲。
「媽的!」他一試鼻息便暴怒,一腳狠狠踹在她的腰上,「死的那麼快!」
「王爺……」身旁有人道,「是不是最近府裡的病……」說著示意索致遠去看晏滄雲的身上。
「你說因為她?」他臉上更顯厭惡,「真是晦氣,趕緊把她給我弄出去扔了,丟遠點兒。」
「是。那,要和宜安郡主說一聲麼?」
「說什麼說?人都死了還說個屁!何況白環對她的命又沒興趣。」索致遠不耐說完,又看著晏滄雲,重重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跟隨湛晴芳安排的御醫喬裝來到齊王府的顧昔,終於等到了被蒙著白布抬出來的屍體。
她心裡激動又忐忑,趕緊和同伴小心跟上。但因為太過專注,也沒有想到在智月國竟然還會有自己的舊識,所以,她並沒有發現與自己擦身而過的少婦是誰。
這一路,便一直跟到了城郊的亂葬崗。
立刻吩咐同伴去準備馬車的顧昔在長草叢裡等著那幾個家丁離開,確認他們已經走遠,才連忙從草叢裡出來,一邊從腰間拿出湛晴芳給她的假死藥解藥,一邊奔了過去。
猛一掀開白布,她卻倏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