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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部分

這天的晚宴,就是在這種喜憂摻半的氛圍裡草草散去。

花開花落【一】(5)

夜裡,技術員和司機又被京兒們灌得暈頭轉向。回到廠子裡,他倆便酣然大睡。王工勉強睡了一會兒,又被胃裡翻江倒海一般的折騰弄醒了。他翻身而起,半夜三更地竄出了屋門。還沒找到個合適的地方,一股酸腥的黏液便從喉嚨中激射而出,濺在了宿舍門口前的三級臺階上。在把白天吃下肚的所有五穀雜糧全部傾空後,他才感到渾身輕鬆起來,同時,又有一種莫名的空虛感,從四周寂靜的夜色裡緩緩襲來。

此時,他有些疲憊不堪,頭腦卻是異常地清醒。幾天來,圍繞著“天野”轉型的諸多臆想,頻頻地在大腦中急劇閃現。如同電視畫面一般,閃爍不定又連綿不絕。夜風雖有些清涼,僅穿著一件褲衩的王工卻沒有回屋的意思。他需要藉助這樣清涼的環境,努力而又冷靜地梳理著略顯混亂的思路。為眼前這片基業,確立一個明確又有奔頭的目標。

接下來的幾天,王工就蹲在了電話機旁。他一邊不停地咳嗽擤鼻涕,一邊不住地往各地打著電話,探尋“天然”廠合作伙伴的底細和此種官司勝負的可能性。王工第二天就感冒了,且有些發燒,但並未影響了手裡的工作。在果品界裡浸潤了多年,他自然老道得很,且又有著遮天蓋地的社會關係網路。很快,他就尋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三天後,在木琴焦急又期盼的目光注視下,王工只說了句,我得立即趕到省城去,便啥話也不說了,當天就坐車駛出了山外。

在等候王工音信的幾天裡,木琴陷入了一種心思散亂如無頭無緒的爛麻團裡。說不出是期盼,還是怕敢知道最終的結局。這種焦躁不安神不守舍的矛盾心理,又漸漸擴而廣之,影響到了鳳兒等更多知曉內情的人。

杏仔在經歷了短時間的自鳴得意之後,也開始變得毛躁不安起來。沒人的時候,他的大腦老是分神兒。即使是在有人的場合,也是注意力不能高度集中。有時,甚至還出現了所問非所答的尷尬場面,顯得神經兮兮的。

他就想出去走走,放鬆一下太過緊張的心情。而且,他已經有些日子沒有去看望一下滿月了。

自茂響逃走後,他就從未再見過自己的爹。他並不太惦記茂響。從記事時起,茂響在他的心目裡,就是一團模糊的身影。即便是在當年自己冒險外出尋父的日夜裡,茂響在他心中的地位依然如故。甚至是在父子倆同甘共苦地悉心經營石子場的一年裡,杏仔最上心惦記的,並非茂響,而是茂生以及他所擔負的繁重活計。這種近乎離譜的偏頗心理,茂響當然能夠看得出來。只要杏仔能夠認下他這個親老頭兒,時常喊上一兩聲“爹”,並能盡心盡力地照看好漸已穩固的創業根基,茂響就已經心滿意足別無所求了。不過,茂響臨走時的交代,杏仔倒沒有忘記了。他時常抽空去一趟滿月家,詢問一些生活上的難處,幫幹一些砍柴耕地之類滿月所不能勝任的重活累活。

他徑直去了滿月的家。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從院子裡傳出了說話聲,並有一鍁鍁稀薄的糞水從豬圈緊貼圍牆的出糞口中丟擲來。杏仔心裡一咯噔,以為是茂響回來了。他疾步進到院子裡一看,卻是柱兒正站在豬圈裡起糞吶。

柱兒見到杏仔來了,笑著說道,你那麼忙,就盡力忙你的大事去。廠子裡的事體,是耽擱不得的呢。今後,這些個小事,就不用掛在你心上了。我緊緊手也就攬下了呀。

杏仔順手抄起一把爪鉤,進到臭氣熏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