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了藍汪汪的油漆。至此,整個鍋屋裡大放異彩,不像是燒火做飯的地場,倒像是一間山裡人家高等的新婚洞房。
第八章 對峙,或紛爭3)
鍾兒和杏仔回家過星期天時,幾次要賴到鍋屋裡過夜,都被茂生轟了出來。他說,你姥爺住過後,才能輪到你倆呢。他一天不來,誰都不準進到裡面胡糟踏。弄髒弄亂了,還得費勁兒收拾。甚至一家人吃飯時,他也不準在鍋屋裡吃,全挪到清冷的堂屋裡。木琴就嫌茂生太小氣了,眼瞅著舒服的地方不用,卻一家人沒事找罪受。到底是人敬著鍋屋,還是鍋屋為人服務呀。茂生充耳不聞,依然固執地堅持己見,決不退讓半步。
茂生在院子裡忙活著殺雞摘菜,準備晚飯。木琴一邊燒水,一邊陪著木老爺子拉家常。這時,京兒帶著鍾兒和杏仔吵吵嚷嚷地擁進了院落。
今天恰好是星期六,鍾兒和杏仔回家過星期天。一群學生崽子在回村路上,見到一輛嶄新的白色小車開了過去。崽子們都沒有見過這種奇形怪狀的車子,便胡猜了一路,到底也沒有說準這究竟是個什麼汽車。在村口,趕上了到鎮醫院看望葉兒後也往家裡趕的京兒。倆人就像喜鵲似的講說給京兒聽,讓他猜猜是個什麼車子。京兒早在第一次進市裡賣杏時,就見過的。而且,他也在半路上見到了這輛開得飛快的小車。他就告訴倆人說,是轎車。鍾兒不信,說是個客車,只能坐人,不能拉東西。杏仔說是臥車,那麼矮的車身,人在裡面哪能坐得住,恐怕只能躺在車裡才行吶。仨人互不服氣,相互指責對方瞎編亂猜,就這麼一路吵吵嚷嚷地進到了院子。
見到茂生正在熱氣騰騰地燙雞剖膛,杏仔和鍾兒還以為他是在忙活著招待他倆的,便齊齊地圍在茂生的身邊打轉轉兒。倆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是雞磚好吃還是雞脯肉好吃,是雞肝粘牙還是雞血粘牙。茂生擦擦手,說,快進鍋屋去,見見你姥爺。仨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茂生一股腦兒地推進了暖和的屋子裡。
木老爺子正懷抱著金葉,一邊給她剝著水果皮,一邊跟木琴說著知心話。猛然間,見鍋屋裡擁進了幾個毛頭小子,立時把屋子塞得滿滿的。只見人影晃動,到處都是手腳臉面,弄得他眼花繚亂。
茂生笑著道,爹呀,這些都是你的外甥呢。
說著,他就一一指給木老爺子看,還叫娃崽兒們喊姥爺。京兒叫了一聲,鍾兒叫了兩聲,杏仔竟一氣兒喊了響響的三聲姥爺。叫得木老爺子眉開眼笑,摑摑這個,拍拍那個,喜歡得了不得。他回身從地上的包裹裡拿出了一大堆衣服,每人一套,講明瞭都是哪個舅哪個姨給買的,讓他們試試大小,可否合身。他又拿出一大堆花花綠綠的糖果點心,叫娃崽兒們品嚐。小小的鍋屋裡頓時像開了一鍋沸水。驚叫的,蹦跳的,比試的,各種聲音頂出了小屋,縈繞在山村院落裡。
木琴止住欣喜欲狂的崽子們,叫京兒去把親家酸杏請來,叫鍾兒去喊振富和胡老師,杏仔去喊振書和酸棗。叫他們一齊來陪老爺子坐坐,說說話,喝頓暖酒。茂生囑道,順帶著也把你茂林叔叫來吧。你姥爺來時,還是他幫著引領來的。到了門口,也沒能進家來坐坐。木琴說,要這樣的話,就先別喊茂響了,等過天再說。
京兒仨人一溜煙兒地跑了出去。
此時,茂生家的小院裡熱氣蒸騰,開始飄散出濃濃的菜香。一年中,只有過年時節才能有的祥和熱鬧氣氛,漸漸罩滿了茂生家的農戶小院。
第八章 對峙,或紛爭4)
當晚的席面上,氣氛雖是情深意濃,熱烈得緊,舒心得狠。但是,木琴還是發覺,自己犯了一個大大的錯誤。不應該把酸杏、振富和振書仨人叫到一起吃酒。在日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她一直有些後悔。
按木琴的本意,老爺子千里遙遠地來一次山裡,應該叫村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