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河。
她還在奈何橋上等我,我卻無顏告訴她,只是抱了頭,天天在河水下沉默。
沉默,河水不分晝夜地流過。
不知過了幾百幾千年。
有一天做夢,夢中她盈盈淺笑,眉目恍如生前,她輕輕摸了我的臉,‘相公,我以後不能再照顧你了,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天涼了要記得加衣服。生病了可要記得吃藥,不要老是愛生悶氣,還有,以後若是有了相愛的女子,也請不要忘了我。’
她說著說著,掉了一顆眼淚,打在我臉上。
我驀然驚醒,惆悵良久,突然覺得臉上涼涼。
一滴淚水滑落。
剎那間彷彿只覺得是永遠失去她了,心一陣痛,不能呼吸,拔了腿便往地府飛去。
到了奈何橋,滿目來來往往的鬼魂,惟獨不見她。
一手推開那些鬼魂,抓了孟婆便問‘她呢?她呢?’
孟婆憐憫地看了我,‘她因為固執地等你,不去投胎,元神漸漸地消散,終於……’
我當時只覺得五雷轟頂,萬念俱灰,恨不能和她一起死去。
後來我回到流沙河,更加的沉默。
世間的這一切對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我不知道我要做些什麼,我該做些什麼,每天早上起來睜了眼,便是茫然的看那水靜靜流動,看,一直看到眼睛痠痛,看到眼淚流出來。
直到那一天,碰上他。
他是魔中的魔,他統帥著萬魔,他是魔帝。
他輕輕地對我笑了,伸出手,‘來,讓我們顛覆了這天庭。’”
(十六)
我默默看了沙僧,他神情平靜,只當是在講別人的故事。
他若是悲傷流淚我還可以接受,偏偏他緩緩道來,語氣不帶一絲起伏。
“所以你便答應了?”我試探著問,“為什麼?”
他一臉淡然,“不為什麼,也許是恨自己神的身份,連帶著也恨上了天庭:也許,也許只是因為太寂寞。”
我黯然。
有人說寂寞是享受,錯了,他一定沒有真正寂寞過,真正的寂寞是一把刮骨小刀,不論醒了睡著都能感到那徹徹的痛。
“我只想隨便找點事做,無所謂,隨便什麼事都好,可以讓我打發時間可以讓我麻木,而他,剛好在那個時間出現。”他平靜的說。
我卻不平靜,大聲問他:“哪怕是顛覆天庭這樣的大事?你知不知道你們基本上沒可能成功,甚至還會搭上性命!”
他無聲地笑了“心都死了,命要來又有何用,最好讓我也元神化去,和她一起做這天地間飄飄塵埃。”
沉默。 奈何一個情字,人,神,魔都參不破。
“那為什麼又要我的心臟呢?”我繼續問。
他道:“魔帝說,只要取了你和孫悟空的心,佛就很容易被打敗了。”
“啊?”我疑惑地張大嘴,半天合不上,“這又是什麼道理?居然還要那死瘊子的心?”
他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魔帝沒說。”
他又道:“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我想了想,慢慢地搖頭。
他不再說什麼,從地上拿起了他的鐵杖,那杖漸化為一口細細窄窄的寶劍。
我深吸一口氣,輕輕活動了一下手指。
他的劍直直刺過來!
好快!
只看到白光一閃,劍已到了眼前,直取咽喉。
千鈞一髮間,我只來得及把右手擋了上去。
他眼睛都不眨,拔出劍。
手上頓時噴出一股血注,擊到他的嘴上。他不以為意的伸出舌頭舔走血跡,提著劍正欲再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