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太猛太急。
“你看到什麼?”我聽到他說。
我張開眼睛,看見那一幅畫,只不過畫中沒有那個女人。
“噢!”我猛然直起身體,頭上的長袍滑落地面,我望著箱子後退一步,腳踩在布上。
我急忙抽腿。“先生,對不起,我等一下會把它洗乾淨。”
“別管那件袍子。葛麗葉,你看到什麼?”
我吞了一口口水。我不但一頭霧水,而且有點害怕。箱子裡的東西是魔鬼耍的把戲,或是某種我所不瞭解的天主教儀式。“我看到您的畫,先生。只不過那位女士不在裡面,而且它比較小,還有,裡頭的東西——位置不一樣了。”
“沒錯,投射在上面的影像上下顛倒,而且左右相反,這可以用鏡子來修正。”
我不懂他在講什麼。
“可是——”
“怎麼樣?”
“我不懂,先生。它是怎麼跑到那裡去的?”
他拾起長袍,拍掉塵土,他的嘴角泛著微笑。他微笑的時候,臉像一扇開啟的窗戶。
“你看到這個東西嗎?”他指著小盒子前端的那個圓形物體,“這叫鏡頭,是由一片特別切割的玻璃做成的。當光線從那個地方——”他指向角落,“透過它射進箱子裡時,會投射出影像,這麼一來我們就可以在這裡看到影像。”他敲敲那塊霧白色的玻璃。
我張大眼睛用力盯著他看,想搞懂這是什麼意思,我的眼睛開始發痛流淚。
“先生,什麼是影像?這個詞我不懂。”
他臉上的表情起了變化,彷彿剛才他一直都望向我身後的景物,而現在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影像是一張圖,就像一幅畫一樣。”
我點點頭,心裡非常希望他覺得我能明白他所說的話。
“你的眼睛很大。”然後,他說。
我一陣臉紅。“別人也這麼說,先生。”
“你還想再看一次嗎?”
我並不想,但我知道自己無法拒絕,我想了一會兒。“先生,我想再看一次,但除非是我自己一個人看。”
他有點驚訝,但接著又覺得有趣。“好吧,”他說,把長袍遞給我,“我過幾分鐘再回來,進門前我會先敲敲門。”
他離開房間,並隨手把門帶上。我緊捏著他的長袍,雙手微微發抖。
一開始我想只要假裝一下,然後再告訴他我看過了,這樣就好。不過他會知道我說謊。
戴珍珠耳環的少女 16(3)
而且我很好奇。沒有他在旁邊注視著,我才能好好地研究。我深吸一口氣,探頭望進箱內,玻璃上淡淡地映著角落的擺設。等我把長袍拉上來蓋過頭頂後,他所謂的影像就變得越來越清晰——桌子、椅子、角落的黃色窗簾、掛著地圖的後牆、桌上閃閃發亮的陶罐、白錫碗、粉刷、信件。它們都在那兒,排列在我眼前那片小小的平面上,形成一幅不是畫的畫。我小心翼翼地伸手觸碰——玻璃光滑而冰涼,上面沒有絲毫油料。我拿下長袍,影像雖然還在那裡,但又變得模糊。我再把長袍拉過頭頂,蓋掉四周的光線,眼見閃爍著珠寶光澤的顏色又再度浮現。比起原本在角落的樣子,在玻璃上,它們看起來甚至更為明亮而鮮豔。
就好像第一次見到畫中試戴珍珠項鍊的女人時,我移不開自己的目光那樣,現在我也無法停止,一直盯著箱子裡看。聽到敲門聲,我才猛然驚醒,剛好來得及在他走進來前站直身子,讓長袍滑落肩膀。
“葛麗葉,你看了嗎?你仔細看了嗎?”
“我看了,先生,可我不是很確定自己看到了什麼。”我拉平我的頭巾。
“很不可思議,對不對?我朋友第一次拿給我看的時候,我也和你一樣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