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而且,容若連多為董嫣然掛心幾天的時間都沒有。因為,他大忙了。
一轉眼整整十天了,他這行宮門坎就沒清淨過。什麼皇親國戚,什麼一品大臣,什麼三朝元老,總之有頭有臉,身份地位高得非得要楚王陛下親自接見的秦國責人就像約好了一樣,挨個兒的上門來拜見。而且每個人都特別熱情、特別好客、特別懂禮儀、特別關懷遠來的客人,每個人光就今天天氣怎麼樣這種無聊問題,都可以慢吞吞和你談上兩三個時辰,然後再慢吞吞告辭。
可憐容若,身在異國,不能讓楚國丟臉失禮,不得不以皇帝的全副武裝接見客人,而揖讓進退、對答禮儀更有十二分的帝王講究,半句話錯不得,半個動作少不得,累得他幾乎是痛不欲生。
歷朝歷代,為了表示皇帝的威嚴,可以承受天佑,可以懾服諸方,皇家的服飾,最為講究,最為繁複,麻煩到連皇帝自己有時候都會忍無可忍。
所以普通的君王,在朝會、大典和其他正式場合之外,一般穿的也不過是家常便裝,就算是接見臣子,相熟一些的心腹大臣,見面也是很隨便的。只是,在接見外國的高責人物時,相關的禮儀穿著,自是一點也不能少。
而歷來,也從不會有哪個皇帝像容若這樣,在別的國家,連續十天,不停地接見異國高責人物。
容若雖然在楚國皇宮當過一陣子皇帝,但真正穿全套的正規皇帝禮服只有兩次,一次是大朝會,一次是楚鳳儀和蕭逸的大婚,兩次持續時間都不長。
除此之外,他的穿著一直很輕便,就連大獵這個成人儀式,也因為要騎馬射獵,所以穿著也儘量方便輕快。
因此,容若還從來不曾受過這種繁文褥節的罪呢!
每天客來如雲,個個都是高責無比,人人都要親自接待,十幾層的衣服穿在身上,又重又厚又熱,身上的環佩飾物,繁亂而麻煩,頭上的毓串,叮叮噹噹,亂七八槽,看東西都極度不方便,一套穿下來,身上重了幾十斤,還得面帶笑容,跟著客人說今天天氣非常好,風也好,雲也好,真是越來越清涼。身上的汗卻一層層溼透衣服,累得人只想就地趴下,還得不給楚國丟面子,艱苦地滿臉堆上笑容,繼續看似從容地堅持下去。
這樣的苦,撐一兩個時辰沒問題,忍三四個時辰也無妨,就算五六個時辰,容若一咬牙、一跺腳,硬著頭皮也就幹了。但痛苦的是,整整十天,每天除了給他三個時辰睡覺之外,再無半點自由時間,必須不停地面帶微笑,迎來送往,容若幾乎懷疑自己已經改行賣笑去了。
而這樣的活罪,沒有任何人能幫得了他。算起來,楚韻如算是眾人之中,最能應付這些官樣文章、繁雜禮儀的人了,可是,這連日的大會賓客,也看得楚韻如倒吸一口冷氣,無比慶幸自己皇后身份未被揭穿,否則只怕容若在前斤會客,她就得在後園跟一幫秦國的命婦日日周旋了。
蘇良、趙儀看得只覺出氣,拍手叫好猶恐不及。宋遠書根本就是在推波助瀾,以努力打擊容若為樂。倒是陳逸飛比較有良心,看著略有不忍。而張鐵石等目前仍未看穿容若真面目計程車兵,雖然心中替容若難過著急,卻也是半點忙都幫不上。
所以,容若能做的,就只剩在極為有限的空閒時間裡,攤手攤腳躺在床上,咬牙切齒,詛咒寧昭這殺人不見血的惡毒手段了。
“這是最狠毒的精神折磨,這是最惡毒的慢性謀殺。”容若毫無風度地趴在溫暖的被子上,連手指都沒力氣動彈一下了,只能咬牙切齒,眼神猙獰地發出惡毒的咒罵。
楚韻如坐在床頭,帶著淡淡的笑容,輕輕為容若探著痠疼的肩背,輕柔的內力催入體內,為容若略解辛勞。
可惜,這樣的幸福時光短暫到了極點,叩門聲已無情地響起。
容若慘叫